醉仙居大堂的角落里,项明端着一盏酒,看着赵长青缓缓走了过来。
“坐。”
赵长青在项明对面坐下。
项明招呼小二再拿了一个酒盏来,他亲自为赵长青到了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来。
赵长青停了一下,然后才端起酒和项明碰了一碰。
项明一饮而尽,赵长青只是喝了一小口。
“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可没有跟踪你,只是碰巧遇见而已。”
赵长青点了点头,“我知道。那你还打算杀我吗?”
项明又喝了一盏酒,然后笑了笑,悠悠地说道:“现在不打算。”
“哦?”赵长青挑了挑眉,然后说道:“是因为长宜?”
项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不过更是因为你。世子说,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回头,便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赵长青笑了笑。没有什么意味,就是那么笑了笑。
项明却皱起了眉头,“你还是不打算回头?”
赵长青道:“我从未想过回头。”
“你在雍京这么久了,想必也该知道,虽然那一位是陛下,可现在朝廷上他也处处受到牵制。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强大。而梁王府的势力都在暗中。你……你真的要背弃梁王府,而去投奔那位明面上的君主吗?”
赵长青垂下眼眸,看着面前那半杯清酒,平静地说道:“我并没有背弃谁,也没有要投靠谁。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世子固然手段了得,但未免太过阴损。非是大人君子所为。”
项明道:“君子做不得君王。”
赵长青一笑,点头道:“是啊……但总该有些气度和坚守。那是要守护着万里河山的人,怎么可以一味的虚假和阴损。”
项明盯着赵长青看了看,然后摇头说道:“梁王府怎么养出了你和赵长宜这样的人。”
赵长青低头饮酒,酒是冷酒,未曾温热。但一下肚后还是腾起一片火焰。
“在黑暗中的人才会更加向往光明吧。至于长宜……她本就是一粒明珠。”
“与那雍京明珠相比呢?”
赵长青怔楞了一下,才想起项明说的是秦姝玉。
“你觉得呢?”赵长青反问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不杀我,那我就告辞了。”
项明瞥了一眼,方才周硕和徐曾琪刚才离开的方向,说道:“慢走,不送。”
等赵长青起身离开后,项明自顾笑了笑,端起酒慢慢地抿了一口,喃喃说道:“与秦姝玉相比,赵长宜自然是胜了一筹。可谁又能笑到最后呢?”
这个冬天,雍京之中汇聚了太多人。有人欢喜,也有人忧愁。但无论为何,这一年总算又过去了。来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所以趁着这样的时候,就尽情欢乐吧。
赵长宜所在的偏殿里传来一阵欢愉的笑声。秦婉静颇为好奇地看着赵长宜的肚子,说道:“我听人说有了身孕,就会变得不可理喻。好像这也不对劲,那也不对劲。这也吃不得,那也吃不得。但是我见你,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赵长宜笑了笑,说道:“你都是听谁说的?”
秦婉静道:“你管我呢,反正人人都是这样说的。”
赵长宜道:“那这世上有多少妇人?要是怀孕的时候都这样,那岂不要闹翻天?”
秦婉静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也是啊。”
赵长宜笑道:“等你以后也有了孩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婉静红了红脸,却还是撑着说道:“好啊,以后我就知道了!”
赵长宜见她那般,便抿嘴笑了笑,没有再打趣她。而是命素问取大氅来,说是要出去走走。
秦婉静道:“这大冷天的,你出去做什么。”
赵长宜道:“多走动走动也是有好处的。屋子里呆着太闷,我们还是出去逛逛吧。我瞧着你这脸红的……哈哈,怕是屋子里的炭火太旺了。”
秦婉静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觉得有些发烫。她娇嗔道:“长宜,你还在打趣我呢。”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两人在各自侍婢的伺候下,穿戴妥当,这才出了暖阁。秦婉静说御花园里的梅花开得好,她们便往御花园而去。
路上,秦婉静挽着赵长宜的手,说道:“上次冬至宴会的时候,你和梁王世子妃都说什么了?”
赵长宜笑了笑,说道:“不过都是梁州人,说说梁州的事罢了。”
秦婉静挑了挑眉,说道:“可我听人说,你和林容华的关系似乎并不好。林容华是梁王府进献的。你……”
赵长宜道:“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之前我在浣衣局,也是林容华把我搭救出来的,这个情我总是要承的。至于我和林容华的关系……确实不太好,但又何至于想你说的似地,连世子妃我也不理睬了?”
秦婉静看了看赵长宜,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道:“我看那梁王世子到了雍京,倒像是熟悉得很,连番的有宴请。”
“是吗?”赵长宜眼中闪过一丝扁,眼眸中透出疑虑来。
秦婉静问道:“怎么了?”
赵长宜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什么,只是不知道是否抢了华阳长公主府的风头。”
“哈哈,这个你可不必担心。自打你有了身孕,华阳姐姐府上的门槛都快被人踩平了。”秦婉静正说着,忽然“咦”了一声。她瞧着左前方,说道:“果然是背后不能说人的,那可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