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再理会赵长青,带着人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今天没有下雪,但风却很大。秦姝玉从宣武门进宫后,就一路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内侍领着,通禀后,里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就说这样热闹,可不能少了华阳公主。母后您瞧,这真是背后不能说人,一说就到了。”
秦姝玉走入琼英阁。木地板上相对摆着两座大熏笼,枣泥色的纱帘后面设着三张小案。正首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华衣妇人,鬓间虽然夹杂白发,但精神矍铄,两目生辉。只是鼻子两旁的皱纹深刻,看上去不怒自威。正是当今太后上官氏。
在上官氏右侧,坐着一个明艳非常的女子,她便是秦桓苦心求取的皇后,霍金宵。
秦姝玉当先同太后见礼。
“华阳叩见太后,太后长乐未央。”
太后含笑免了礼,让内侍在秦桓的下首新设一张小案。
“皇后才说起你,你就来了,真是巧。”
秦姝玉入座后,抬头看着对面的霍金宵,含笑说道:“皇后莫非是在背后编排华阳的坏话?”
霍金宵道:“长公主这可错怪我了。是太后要去瑶山的温泉行宫,正说人少了无趣。我就说叫上你正好。”
“太后要去瑶山行宫?”秦姝玉看向太后,然后目光从秦桓身上划过,最后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说道:“我这人聒噪,怕是会打扰太后的清净。”
霍金宵还待说什么,太后却已经端起了茶盏,含笑说道:“不妨事,华阳是好热闹的,让她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去行宫,只怕是要闷坏了她。”
秦姝玉看着茶水中的倒影,轻轻地笑了一下。那个笑说不上什么意味,只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太后像是丝毫没有察觉,面上依旧十分和煦,她看向秦桓,说道:“陛下近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秦桓道:“太后怎么会问起这个?朝中诸事,上官丞相都处理地很好,朕哪来的烦心事。”
“是吗?”太后向后靠了靠,收回了看向秦桓的目光,“可是哀家听说,陛下在紫宸殿里都气地把一道折子扔了,还出宫去华阳府上散了一下午的心,才回来。那折子哀家要是想的不错,是给上官正求爵的折子吧?”
秦桓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对太后说道:“朕只是因为想念皇姐,才出宫去看望她的。朕去皇姐府上,也是常有的事。至于太后的表侄上官正……朕不是已经下旨封他为英武侯了吗?朕怎么会为这件事生气呢。太后多虑了。”
“但愿是哀家多虑了吧。”太后说着便示意身旁的宫女扶自己起身。这一下霍金宵和秦姝玉也都站了起来。
太后走到秦桓面前,说道:“皇帝虽然觉得没什么烦心事,但哀家却觉得有一件事,皇帝该好好想想。”
“请太后示下。”
太后向霍金宵伸出手,霍金宵忙走过来扶着太后。
太后这才说道:“如今宫中还没有陛下的子嗣,这不光对陛下,就是对整个大燕,也都是一件烦心的事。。”
霍金宵皱了皱眉,忍耐着没有开口。只是有些不安地看了秦桓一眼。但秦桓面上依旧是一副恭敬之色,看不出半点其他的东西来。
太后移步向外走去,就在路过那两个熏笼时,又侧过头来对秦桓说道:“听说昨天长公主献了一个歌姬给陛下,这是好事。陛下还是要尽早开枝散叶才是。”
霍金宵脸色一变,立刻转头看向秦桓。
秦桓道:“多谢太后关心,只是这种事,太医也说了,急不得。至于皇姐献给朕的那个歌姬,朕已经让她去西厢了。”
太后没有回头,闻言只是笑了笑。霍金宵被她带着,有些迫不得已的,也跟着离开了。秦桓和秦姝玉送她们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
秦姝玉舒了一口气,说道:“霍金宵临走时看我那眼神,真是恨不得吃了我。”
秦桓笑了笑,说道:“皇后只是只纸老虎,吃不了皇姐的。”
“纸老虎……”似乎对于秦桓的这个比喻感到有趣,秦姝玉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她想起刚才太后的话,说道:“原来陛下是为了上官正的事烦心,才会来我府上。”
秦桓笑了笑,没有回答。
秦姝玉又靠过来,问道:“陛下可知我进宫来是为了什么?”
秦桓道:“朕可猜不着皇姐的心思。”
“这天下还会有陛下猜不着的事?我啊,就是为了我府里那个歌姬来的。怎么,赵长宜伺候的不好吗?还是说……”秦姝玉故意顿了顿,然后用玩笑的口吻说道:“还是说陛下惧怕皇后,所以才把她遣去做宫女的?”
“皇姐既然把她送给了朕,她就是朕的人了,如何处置她,都是朕的事。”
“可她到底是我府里出来的人。
秦桓的眉毛皱了一下,但很快就展开。他用平缓的语气说道:“做宫女总比做宫妃安全,况且还能时时刻刻跟在朕身边。”
秦姝玉盯着秦桓看了看,然后掩口笑了起来,“陛下啊陛下……还说皇后是纸老虎……不过陛下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
秦桓道:“皇姐放心就是。”
秦姝玉笑了笑,说道:“我还怕是长宜不懂规矩,得罪了陛下……现在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也好,朕也该回宫去了。在这里陪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