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然出乎赵长宜的意料,上官婉瑜难道将这事告诉太后了?但既然同意开棺验尸,那太后岂非也是……
赵长宜怀揣着猜测来到了长乐宫临华殿,一走进这宽大亮堂的宫殿,赵长宜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霍金宵。
彼时太后居中高坐,上官婉瑜站在太后左手一侧,半低着头,显得十分恭顺。而霍金宵则站在大殿中央,一身赤锦暗花金丝牡丹衣,实在夺目。
赵长宜在看到霍金宵后,心里咯噔一下。她捏紧了手,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走进去对三人行过礼。等太后叫了起,方才端然起身。
太后的嘴角稍稍有些紧,看着赵长宜的目光并不怎么友善,“今日婉瑜同哀家说起前几天昭阳宫死的那个宫女,说是有些不妥。恰好皇后来给哀家请安,听见说起这件事儿,便对哀家说,她手底下的人那日在昭阳宫看见了襄容华推人入水。皇后手底下那人胆小,过了这么久才敢出来说话。”最后一句的时候,太后看向了霍金宵。
霍金宵面不改色地说道:“是啊,都是我管教无方。不过幸而高明说出来了。不然还要叫某些人逍遥法外。”
霍金宵面上有些得意之色,那日她派了内侍高明去昭阳宫盯着,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那么有趣的事情。
这也合该是金玉颜要死,不用本宫害她,她自己就做了这样的蠢事。
赵长宜听得这样一说,只觉得浑身热血全都冲到了脑门。
竟是金玉颜,竟然真的是她……她为什么要杀春时?那天的宴会,自己也并没有十分得罪她。就算最后春时为了自己喝了那杯酒,可是难道因为这样她就把春时杀了吗?
太后看着赵长宜深受打击的样子,开口说道:“赵美人,人是你殿里的人。既然如今皇后和荣慧夫人都这样说了,那哀家还想听听你的看法。”
赵长宜望着太后跪了下去,愤恨地说道:“太后,春时是妾的近身侍婢,妾知道,她是江南人士,自幼熟识水性,当妾听说她是溺水而亡的时候,妾就起了疑心……但苦于没有证据……好在苍天有眼,让皇后娘娘的人看见了真相。妾求太后主持公道!”
太后冷冷说道:“呵,都知道了,然后凑齐了再来告诉哀家?”
霍金宵道:“高明那人胆子小,我也没办法。不过现在可以让高明和金玉颜对质。”
太后看向霍金宵,说道:“那要是金玉颜抵死不认呢?”不等霍金宵开口,太后又道:“叫一个奴婢去指认主子,这就是皇后的主意吗?”
霍金宵皱眉道:“那又如何?”
太后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于今日的事情十分生气,但她还是说道:“让人开棺验尸,若是被人迫死,总该有挣扎的痕迹。否则空口无凭。”
霍金宵闻言笑道:“如此甚好,这不也正好是荣慧夫人的提议吗?我和夫人倒是难得这样意见一致。”
上官婉瑜听后笑了笑,但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她对霍金宵说道:“我与皇后娘娘想要治理好后宫的心是一样的,在这件事上自然是一致的。”
太后没有理会她二人,而是看着跪在下方的赵长宜,那一刻太后的语气格外严厉,“赵美人,这次看来必然会还你的侍婢一个公道。”
赵长宜心中一紧,明显地感知到太后的怒气。太后是不愿查这件事?
那为什么又会……是迫于皇后和荣慧夫人?
皇后为何会突然插手进来?她手下那个什么高明,真的看到金玉颜推春时下水了吗?为什么会过了这么久才出来指认?
赵长宜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发紧,浑身颤抖了起来,仿佛有什么未知的阴谋,正在席卷而来。
“啧啧,赵美人的病还没有好利索,回去还是要按时吃药才好。”
赵长宜仿佛听见霍金宵这样说了一句,可接着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一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