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蕴闻言一笑,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有思考过,可是不管怎样,他袁楷确实嫌疑最大,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反兵的借口,于是也驳道:“就算不是你做的,那你也犯不着出兵,还是你心里早有不臣之心?”裴蕴怒目一抬,一句质问直指袁楷。
袁楷面上不动声色,直视裴蕴,一字一句轻缓道:“裴蕴,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袁楷真不愧是高手,一语道破了朝中暗中涌动地那股潮流。就算士族之间争权夺利,但面对皇权伸张时,也能团结起来,一致维持着大族掌政的局面。可如今,倒是士族相争,皇族坐享渔翁之利。
裴蕴并不回他,只是凝视袁楷,他裴蕴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是如今的局势真的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控制得了的。不过他转念一想,皇位之争越演越烈,这个平静地局面早已经不可能维持下去。一代士族衰落,必然有新族顶替,朝廷如果想削了士族的权,也没那么容易。如果自己占据了荆襄,那裴氏一族就会屹立不倒。
裴蕴选择不跟他理论,只是淡淡道:“束手就擒吧!困兽犹斗也是徒劳无功。”
袁楷见自己的计量打动不了裴蕴,便转向一直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沐箫和。
“世子真是好风采啊!一把古琴便逼死了我一员大将,夺了我两座城池!”袁楷隐笑道。
“不敢当,许将军之死不在我而在将军你!”沐箫和冷冷回道。
“世子当年也曾受教于裴太傅,没想到太傅自己不怎么会打仗,教出来的学生倒是一等一的高手!”袁楷回视倚坐在石阶上的裴岩,再次讥讽道。
沐箫和见他言辞如此狠毒,简直就不想搭理他,冷瞧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袁楷的话如利剑刺在了裴岩心上,裴岩虽然一直征战东西,有胜有败。但是确实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战绩,他之所以能身居高位,一来是裴氏百年的名声和地位,二来他曾跟随云仓舒四处出战。多少还是有些功劳的,云苍舒死后,他带的几名弟子也个个出色,因而获得了崇高的殊荣。
但是裴岩何其骄傲,不甘心屈于他人之下。对于惊才艳艳的云仓舒更是心有嫉妒,那种心理一直延伸到云凌波身上。
裴岩微微抬头,露出他那苍老又疲惫的面容,裴蕴仔细一看,见他脸色发黑,嘴角带血,惊道:“叔父,他把你怎么了?”
沐箫和闻言也回过头来去看裴岩,见到裴岩一副枯容,一心里陡然一沉。“太傅….”心知裴岩时日无多。
裴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二人不必担心,而是微微看了一眼袁楷,“老夫再怎么无用,也好过你做乱臣贼子,将大桓陷入动乱之境吧!”
沐箫和与裴蕴均是赞同地冷视袁楷。
只是,袁楷似乎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般,居然一屁股随着裴岩坐在台阶上大笑不止。
袁楷拿着一把短剑,靠近裴岩,冷灰的眸子射出一道厉芒。道:“哈哈….谁都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唯独你裴岩没有。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笑至极!”
裴岩一眼斜视他,冷森森的目光让袁楷有一瞬的惧怕。
“老夫任由你为患荆州。看来是便宜你了!”裴岩语气冰冷。
“哈哈….我看你还在记恨我们兄弟二人当年从你手中夺了竟陵吧!”袁楷也毫不示弱。
沐箫和剑眉一抬,心里猛然一动,袁楷说的正是十四年前的那件事。
裴岩瞳孔一缩,咬了咬牙,瞅着他,没说话。
不料袁楷却是望着沐箫和。神情无比认真地说道:“沐世子,不妨亲口问问裴太傅,你的未婚妻一家是怎么死的?”
沐箫和嘴唇微抖,神情一怔,顿时将目光向裴岩投去。
裴岩身形一僵,目光如刀锋般朝袁楷射去,似一把保藏许久的刀,霎时间射出凌厉的光芒。
袁楷却是紧盯着他,丝毫没被裴岩那幽深的目光所吓到,反倒是越逼越紧,
“回想起来,太傅可曾后悔亲手致自己的徒弟于死地,还连累自己的儿子早逝?”袁楷的话如冬日的凉风,冷飕飕地刮到了所有人的心间。
整个台阶上上下下几百人均愣住了,不知袁楷所言何意。
而唯独沐箫和一脸不可置信地瞧着裴岩,那眼中满是疑问和惊骇。只有裴蕴微微长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不想去看沐箫和也不想看裴岩。
裴岩恶狠狠地盯着袁楷,袁楷接了他最惨痛也最不愿提及的伤疤。突然,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双手掐住袁楷的脖子,从喉咙深处传来的一丝吼叫:“你去死吧!”
他一个垂死之人,哪里能比过袁楷,袁楷双手一把拉住他,使劲往后一推,就他推倒在地,一剑抵在裴岩的脖子处。
场上顿时大惊,裴蕴援救不及,而沐箫和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惊骇之中,没有醒过来。他见裴岩如此举动,似心中的隐秘被人刺探出的一种愤怒,沐箫和满眼是一种绝望的心痛。
裴蕴的兵将欲一拥而上,而袁楷的亲卫也毫不惧怕,一个个将袁楷和裴岩围在中间,不让裴军靠近一步。
正当众人均为裴岩捏一把汗时,突然一颗石子打到袁楷的手腕处,“啊…”袁楷痛呼一声,短剑掉落于地。这时一黑衣男子御风而来,一招即将裴岩身边的卫士驱走,独自控制了裴岩。
场上的人立马被这突来一幕给吓到,沐箫和也是一愣,一时众人均盯着黑衣人。
袁楷握住受伤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