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岐会留宋楚兮在身边,说是为了引宋楚琪现身,那都是骗人的,他分明是想要通过那个小丫头做傀儡,再次和宋家联姻结盟,这一点其实是在他自己和宋楚芳之间的婚事告吹之后端木旸就已经有所判断了。
虽然那时候没有证据,但是他确信,他和宋家的同盟被毁,绝对和端木岐脱不了干系。
宋楚兮?他留下的最后一手居然是针对那个丫头的?
端木岐面不改色,眼底有某种情绪飞快的一闪一逝。
“老三,说起来,你们那一大家子人还真的是奇葩朵朵,这个节骨眼上,你不想着保你母亲妻子的性命,留的最后一手居然还是算计人?”端木岐满是嘲讽的笑了笑,他稍稍倾身向前,看着端木旸,继续将这一个笑容绽放到最极致。
沈氏和沈会音?
端木旸的心里咯噔一下。
的确,如果老夫人连他都算计了,那就一定不会放过沈氏和沈会音的。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隐情内幕,会让对他恩重如山的祖母**之间突然就成了催命修罗了?
端木旸的心里纳闷的简直快要疯掉了,可偏偏端木岐就是吊着他的胃口,不肯给他答案。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挖苦我?看来那个丫头死不死的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作为报复,端木旸也突然冷笑了一下,直接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怎么不算大事?”不想端木岐却是脱口道。
他坐直了身子,从容不迫的调转马头,转身往端木家所在的方向行去,“你的下场,我是没兴趣等着看了,你自己慢慢享受吧,想必唐宁之不会让你最后还留有遗憾的!”
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那个小丫头的。
否则斩草除根,他不可能不留在这里,等着确定自己真的死了才走的。
端木旸突然就感觉是找回了场子,在他背后狂笑了一声道:“就算你现在赶回去,应该也只能赶得及替她收尸了。”
“是吗?”端木岐的语气散漫,头也没回,后面说着,居然就洋洋洒洒的笑了出来,“那么就算是一会儿到了地底下,你最好也是求神拜佛的祈祷她没事,否则——但凡是她会有一根头发丝的损伤,我就把你全家上下的尸首再挖出来一遍,全部碾成灰!”
他的笑声慵懒之中又透着散漫,但是这每一字出口,却都像是重锤砸在胸口,给人一种极强的震慑和压迫感。
长城见他突然离去,不得已,就只能和自己人交代了一声,然后就冲出战圈,翻上马背追着他离开。
“少主,您真的不等这里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回吗?”长城道,有些不很确定的又回头看了眼。
“没必要了,如果他们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替我办了,回头你也可以和族中那些吃闲饭的老废物一起给我卷铺盖走人了。”端木岐道。
雨幕中,他策马而行的背影十分的从容自在,并不见慌乱和狂躁。
端木旸被困在战圈里,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又恍惚觉得他的这个表现,其实也不见得就是太把宋楚兮那小丫头当回事了。
然则长城并不这么认为,试探着道:“您是不是担心四秀那里会有问题?”
否则端木岐绝对不会不等着这里的事情了结就急着先行离开的。
雨幕之下,不知道从何时起,端木岐眼底的笑意已经敛去,庄重中又带着一种叫人看了就莫名会觉得压抑的风暴,慢慢说道:“我走前虽然也做了安排,让舜瑜和舜瑛两个盯着了,可老三也不是个完全无能的废物,我看他最后的神情不太对劲。”
这几年,长城是被宋楚兮的种种作为洗脑的利害,闻言就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应该也不能有什么事吧?四秀可以应付的来。”
“那丫头小聪明是有一些的,但如果要真刀真枪的动起手来,她还能拿嘴皮子自保吗?”端木岐的心态并不乐观。
长城无意间注意到他深锁的眉头,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的说道:“少主,恕属下多嘴,当初老夫人提议去宋家带四秀过来的时候,您不是还——”
“此一时彼一时……”端木岐道,话到一半,他便猛地打住,大约是觉得长城试探到了他心里的某一重想法,他突然就恼羞成怒,扭头冷冷的横过去一眼,“你今天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已经多久不曾见过他无情发怒时候的表情了?好像……
是从宋家四秀去了蘅芜苑之后吧。
少主总在她面前演戏,装大尾巴狼,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于是不知不觉间,放佛是入戏太深,长城也是到了今天细想的时候才惊觉,在过去的四年时间里,他眼中看到的端木岐,已经是变了许多。
这个发现,让人心惊又不安。
“属下逾矩了!”长城连忙垂下了头去。
两人一前一后拐过街角,端木岐本来控制的很慢的马速,就在那一刻,他突然狠抽了两下马股。
马蹄践踏,泥水飞起,夺路狂奔而去。
主院里,沈氏和沈会音这一场闹下来,已经人仰马翻。
老夫人也无心处理别的,就仍是打发了人将宋楚兮送回佛堂里关着。
程妈妈吩咐了人进来清理屋子,甄妈妈引着宋楚兮主仆出来。
彼时岳青阳还站在那门口未动。
宋楚兮的轮椅挪到他身边的时候,就停了一会儿。
“这雨已经下了大半夜了,应该要天亮才停,佛堂那里凉,甄妈妈,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