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严冬时节,南方之地草木茂盛,虽然他们躲在深草里能隐藏身形,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又是广撒网的乱射,只两轮的功夫,长城带来的人就有人中箭闷哼。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长陈心急如焚,想了想,就给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过不去几个人,从****包抄,看看过去从后面杀他们几个人,搅乱他们的人心。”
只要那边乱了,他们放箭的速度就要受到影响,到时候他们就有了可乘之机,或许还能想办法将宋楚兮带着回到内城离去。
只要进了城门,那么也就相当于是安全了,毕竟宋承泽就算再有本事,也不敢公然攻打朝廷守卫的城门。
长城这样吩咐了,宋楚兮也没阻止。
虽然她知道对方一旦出手,就必定全力以赴,可是这也是最后的出路和办法了。
城外箭雨如林,宋楚兮和长城等人正在经历一场生死大劫。
这个时候,老夫人一路奔进了城门,虽然她的动作很快,并且行云流水一般,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和停留,可是一路狂奔下去,整个人却像是一头失去了控制的野兽一样,眼睛充血,容颜扭曲。
她一路撑着一口气,进城之后又连着过了几条街,最后才在一条暗巷里挺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抓着胸口的衣服,痛苦的呜咽了起来。
岳青阳死了!
那个孩子死了!
她唯一的孙儿,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终究还是没能保住。
怎么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那个孩子他疯了吗?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宋楚兮那个贱丫头,那个喧人——
她心里痛苦的近乎要发狂,但却压抑着,浑身痉挛抽搐,就是无法哭出声音来。
她的身子佝偻,缩成一团。
明明没有那么苍老和憔悴,这一刻,她那样子看上去才真的像是个孱弱又无依无靠的老妇人。
隔壁街上,一家铺子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彻夜亮着,灯光大落在她的脊背上,将她的影子狼狈的显现出来。
这时候,后面的光线突然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一个修长的影子款步行来,遮挡住了那一抹微光。
眼前的一切,彻底的归于沉寂的黑暗当中。
老夫人的心头骤然一紧,她压着胸口,仓促的回头看去,你遮光,却见男子妖娆的放佛不似凡人的一张绝美的脸孔。
此刻那脸孔上面的表情却是冰冷的,带着深刻的嘲讽味道深深深深的看着她。
端木岐!
他居然在?他在这里干什么?方才宋楚兮出事的时候他不出出面,现在去骤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来看自己的笑话的吗?
眼前的这张脸,是这样的鲜明,想到最后她看到的那一眼,岳青阳苍****冷的尸体,老夫人的心口巨痛。
她突然一下子跳起来,面目狰狞的冲过去,一把抓住端木岐的领口,压抑着大声嘶吼道:“你来看我的笑话的吗?青阳死了,再没人能挡你的路了,再没有人会忤逆你,也再没有人会和你作对了,你高兴吧?痛快了吧?”
当年,就是为了端木岐兄弟,她偷梁换柱,委屈了自己的的亲生孙儿,最后没想到自己居然扶持了一对儿白眼狼。
岳青阳!岳青阳!
以前那个孩子在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可是现在,每每想到那个名字就几乎要痛不欲生。
端木岐也不在乎她的逾矩。
老夫人冲过来,他就泰然处之,近距离的看着她狰狞扭曲的一张脸,唇角还是始终如一的挂着那一点讽刺的笑容,淡淡的开口道:“我有什么好开心的?而且你真的就这么同心吗?之前那一剑刺下去的时候,我可没看你犹豫过,而且——”
端木岐说着,唇角讽刺的笑容就越发的深刻了起来。
他挑眉看着老夫人,“那一剑,不是我叫你刺的吧!”
“你是被那个喧人迷的昏了头了!”老夫人怒吼,“你要不顾大局的放她走,我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会这么做,还不是你逼的,只可怜了青阳——青阳他——”
老夫人说着,提起这个名字,突然就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端木岐看着她,却是神色冷淡的摇了摇头道:“别再演戏了,如果你敢做刚当,岳青阳他泉下有知,或许笑笑就过了,现在你要摆出这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才是让他觉得恶心吧?”
老夫人被他这些话激怒,才要发作,端木岐已经一把甩开她的手,整理这衣领道:“你们是祖孙两个,这些年,他了解你,你也了结他。方才在城门楼下,你只看外面的马车走的远了,就知道他如果要带着忽而奔命,是不会用马车代步的,于是你将计就计的藏在了城门楼上,等他们自投罗网。你会这么做,岳青阳她分明也是看在眼里了,所以他以身做饵,自己故意走到了你的剑锋之下——”
“都是那个喧人害的!”提及方才那一幕,老夫人突然全身颤抖,以为愤怒而颤抖,她忽而就歇斯底里的叫嚷出来。
端木岐看着她的表情却是始终如同是在看一场笑话一样的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说过了,你们祖孙两个真的对彼此都了结的很,岳青阳知道你在外面,还故意的自投罗网,而那个时候,以你对他的了解,你也分明知道那个先出去的人会是他,而你——”
端木岐说着,顿了一下,然后紧跟着语气一冷,讽刺的意味就更加明显了起来。
他看着老夫人,字字清晰而凛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