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将军是简政殇一手带出来的,骨子里怕是不干净,但是苗将军却是忠于皇上的。”方笑语微一撇嘴,继续道:“西北的兵本就分了三部。我爹的镇远军独成一部,洪将军算是一部,苗将军又算是另一部。洪将军表面忠于朝廷,可毕竟是简政殇举荐之人,皇上未必能全心相信。可是。军中最忌频繁换将,洪将军表面上没做过什么错事,皇上不能轻易将之调离,否则若是有心人传出传言。怕是会动摇军心不稳。所以,皇上便使了他自己的绝对心腹苗将军也去了西北,独掌一军,让西北达到了三分鼎立的平稳状态。”
“如果苗将军出了事,皇上会作何反应?”方笑语突然问道。
“严查。”叶西辞毫不犹豫回答。
若苗将军是皇上的绝对心腹。事又关乎兵权,那么皇上定然会下令严查,甚至可能会亲自过问此事。
“那么,一旦查出松鹤楼是苗将军私下安插在京城的产业,你觉得皇上会如何想?”方笑语又问。
叶西辞沉默了。他已经完全了解了方笑语话中的意思。
确实,若事实真是如此,那虽然路途中转了个大弯,看似麻烦,但实则却比直接拿松鹤楼去陷害太子方便的多。
“一个扎身西北的将军,却将手给伸到了京城之中。他想要做什么?而再联想到,曾经在松鹤楼之中发现过太子通敌的书信,皇上心里又会如何作想?”方笑语冷哼一声,继续道:“叶书成陷害太子之事虽会被洗清,可难免不会在皇上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若是有朝一日,太子与苗将军结党营私,还涉嫌与敌国信通往来,皇上会不会想,太子本就是一国储君了。待他百年之后,这大承江山定然会交托于他的手中,他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如今他私下与苗将军结党,还在京城安插了无数后手。竟还与敌国有私,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太子与将军结党,这背后可追究的事确实也太多了些。若是再有外人从旁引导,或许皇上会认为,太子是做储君有些做得不耐烦了,他想当皇上了。”叶西辞的脸色阴霾的很。虽然一切只是推测。可是却不能否认这种可能。
方笑语本是按着前世她所来推断的。叶书成这个人,最喜欢将原本看似很简单的一条线拐弯抹角往复杂里走。
这样做的理由是不容易被人推断出他的想法,也会尽可能的迷惑对手。
他喜欢将一切事情做得十分复杂难懂,一路上千拐万转,到最后无论他的算计能否成真,却很难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上去。因为在走弯路的过程中,他会将一切出现在路上的甲乙丙丁都算计成嫌疑人,将来即便让人怀疑,也有无数倒霉的替死鬼挡在他的前头,帮他分担他人的目光,而他则躲在后头坐享渔人之利,笑着品尝胜利果实。
“而一旦太子下马,众多皇子之中,谁最有可能被封为新的太子?”方笑语笑问。
“以皇上对众多皇子疼爱的程度,除了太子,便是小十六。可是小十六在外人眼中却是个傻子,大承的江山不可能交给一个傻子来继承,如此一来,叶书成便是最好的人选,毕竟皇上对于他的喜爱虽不及太子那般多,可这些年他也确实是使尽手段在皇上面前搏下了个好儿子的印象。”叶西辞满脸的嘲讽。
“而若是苗将军让皇上起了疑,一撸到底。那西北军中属于苗将军的那两支军队便有了太多操作的可能。”方笑语冷笑着看着叶西辞道:“你与他斗了多年,该知道,他对于军权有多么的在意。”
叶西辞点头。
叶书成十分在意军权的归属。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将所有将军手中的军权全都收回,然后只握在他一人手中,听他一人调派。
当然,这些事情是不可能表露在外的。毕竟他在外界树立的形象,从一开始就是个温文儒雅的翩翩佳公子,喜爱风雅事,人又温和有礼,对于权欲之事云淡风轻,根本无法在他心里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他会在人前对太子恭敬有礼,私下里却可以对亲生兄弟狠辣至极。若是人前太子对他有一丝的敌意,外头立刻就会有传太子心胸狭隘容不得人。
这些话究竟是从何处传出去的,没人比叶书成更加清楚。可是他会演,能演,即便手段用尽,依然可以装作一副大度的姿态在众人面前为太子说好话。
这就是个典型的笑面虎,难对付的很。
只是如今想来,这个总是一脸假笑的虚伪之徒,在方笑语的面前似乎就没讨着什么好处。
方笑语就像是真的未卜先知一般,每每将他的意图洞悉,就似乎她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清楚他的行为手段,也知道如何破解他的算计,狠狠的打他的脸。
一向在外人眼中温文儒雅和善有礼的二皇子殿下,自从纠缠方笑语之后,每每被顶撞的脸色铁青。可是为了方将军手中五十万大军的军权,他又必须忍耐着一切不愉快的感觉来对方笑语笑脸相迎。
“他为了我爹手中的兵权,即便被我如此算计羞辱,他依然可以在人前对我笑脸相待。在外人看来,他待我如此和善,我却总是不给他脸面,让他下不来台,这是我不知好歹。恐怕此刻京城里许多的女子都会将我视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