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痕显然根本不在意她的恐惧,而是饶有兴致的将钢针来回挪动着位置,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刺下去。
但是她又不是很肯定究竟是哪个位置最有效果。于是一脸求知的转过头去问方笑语道:“小姐,从这里刺下去可好?”
此刻浑身都一凉,从头发丝到脚趾盖,从头到尾都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还是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
她用几乎是求救一般的目光看向方笑语,她祈祷方笑语存有怜悯之心,给她一个痛快。
方笑语不耐的看了墨痕一样,冰冷道:“无论从何处刺下去都无妨,若是没有刺对了位置。再来一次便是。这么个大活人,总有你玩腻的时候。”
方笑语的话就像是一桶带着冰渣子的冷水,从头将她淋湿到脚,她这才意识到,若论及狠辣,墨痕远远都比不上方笑语一丝半点。
丫鬟如此毒辣,主子又怎会是个任人宰割的绵羊?
不仅仅是刺客,此刻就连趴在不远处树后头的绿苑也觉得浑身冰冷。她想象了一下那巨大的钢针从她头顶刺入的情景,就只是想着,就觉得很疼。可是她却无法想象到刺入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绿苑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她想离开。她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哪怕那钢针刺入的不是她的脑袋,可她依旧觉得周身颤抖的停不下来。
好可怕。世子妃好可怕。
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怕世子妃将刺客一刀了结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杀人者人恒杀之。她明白做出决定前就要有失败被反杀的觉悟。
可是,世子妃明明有顷刻就了结刺客的能力,却放任墨痕一步一步的从身到心的折磨着这个刺客,她才意识到,她不是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农家小院,她生活的地方是安王府,是仅次于皇宫的吃人的地方。
在这里。纷争从未断过。而这王府里原本最大的纷争,就是来源于夫人对世子的迫害。
绿苑突然觉着很害怕。
她惊觉此刻夫人被少爷刺杀生死未知,而少爷又被小姐抓住了把柄连连威胁。
那么,小姐就是最后赢家吗?
绿苑心里狠狠的打了个叉。
不是的。这里最终的赢家是世子妃。她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
由夫人被刺杀一事开始。她洞悉了少爷的所作所为,甚至洞悉了少爷为何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她将一切推测神不知鬼不觉的灌输给了小姐,让小姐与少爷反目,让小姐对少爷失望。甚至于,就连周贵妃与二皇子的算计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成了能被利用的工具。而小姐明明知道或许这就是方笑语为了对付她们一家人的阴谋,但却不得不乖乖的跳入其中成为她手中的一个提线人偶。
因为,少爷确实刺伤了夫人。
因为,少爷确实被骗了。
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也是小姐无法跳脱这个阴谋的现实。
绿苑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姐她会怎样?小姐她会有怎样的未来?
一想起小姐刚刚的话,她就觉得恐惧蚀骨蚀心的向她袭来。
她不想看到小姐也拥有着凄惨的未来。
她不想小姐出事。
而刺客此时并不知道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一个人与她有着同样的恐惧。感觉到钢针针尖冰凉的触感在头皮上来回游动,刺客原本紧闭着的嘴巴狠狠的颤抖着,牙齿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院子里竟能被听的清清楚楚。
而墨痕越是笑的温柔,方笑语越是冷漠的无所谓,刺客的心就越是冰冷,最终她在墨痕手中的钢针刚刚刺破了她头皮一点点的时候,终于崩溃了。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喊着:“我说!我什么都说!”
墨痕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可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开怀,反而一脸嫌弃的‘切’了一声,似乎对于此刻如此识时务让她不能体会一把刑讯逼供的乐趣而有所不满。
此时丝竹笑嘻嘻的拍了拍墨痕的肩膀,有些幸灾乐祸道:“幕后指使之人比较重要。小姐的安危要放在最前头。不过你也不必失望,待得找到那幕后之人,你就用这钢针,将她插成刺猬就是。”
墨痕这才憋着嘴收起了钢针,对方笑语撒娇一般道:“小姐,待找到那幕后之人,您定要将她交给奴婢。奴婢这钢针可是刚刚着人打造出来的,还未见血呢。”
方笑语无奈的笑了笑,道:“好,都交给你。”
墨痕这才乖乖的闭了嘴。
而后便是丝竹蹲下,与此刻平视,问道:“你可以说了。指使你刺杀小姐的究竟是何人?”
“是……是……”刺客似乎有些犹豫。
“说!”墨痕突然大喝一声,将刺客和躲着的绿苑都吓了一跳。
而刺客看到墨痕又从怀里掏出了钢针,吓的连忙摇头道:“我说,我说。是……是诗兰小姐叫奴婢来刺杀世子妃的。”
“叶诗兰?”方笑语的眼睛微眯,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可躲在一边的绿苑却吓得险些跳出来反驳。
不是小姐!不是小姐!小姐从来都没有叫人来刺杀世子妃,没有!从来都没有!
绿苑只觉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