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回去,他觉着全身就像是散了架子一般,哪儿都疼哪儿都难受。特别是屁股都要被摔成两半了,光是被那石子儿硌得,腿上身上都乌青了一大片。
今日是第四天,方笑语来了。于是又带来了新的折磨人的招数。满院子里不知何时被钉上了这种摇摇晃晃的木桩,每一根木桩都细的很,大约也只能容纳一个脚尖踩在上头。
再加上,木桩是摇晃的。一站上去,一个把握不好就会摔下来。
可是,满院子密密麻麻的木桩,一旦摔了,必定会磕到另一个木桩之上。想想都觉着疼。
而且木桩下的地面之上被铺上了更加密密麻麻的石子,这简直就是要命的节奏。
偏方笑语还一个劲儿的打击他。他每一次不由自主的摇晃,都不会被骂个狗血喷头。大男人的自尊心在这些谩骂之下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间,终于可以用饭了。可方笑语这个女人,竟然不准备他的碗筷,明摆着是不让他吃饭。于是他立刻就炸毛了。
只可惜,这毛儿还没成功炸起来,就被丝竹那一筷子给打灭了。他突然想起来那两日里,每一次他觉着所做的事都是无用功而发脾气时,这个丝竹就是一脸‘一再多说一句我就剁了你’的神情。哪怕他再不服气,最后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收拾的********。
所以,此时看到丝竹用这种满含杀气的目光看着他,他内心的恐惧就没来由的汹涌而至,刚刚的那点怒意早就不知道被吹散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别闹出这副委屈的样子!你该知道你选择的路是条多艰难的路。路上密布了多少荆棘多少阻碍,你若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就给我趁早死了跳舞这条心!”见石司徒一脸的愤懑,方笑语放下碗筷,一脸冷漠道:“觉着我对你严厉了?觉着被一个只比你大上三岁的女人管教着尊严受到了践踏?”
“天真!”方笑语突然大喝一声,道:“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明日能够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想要完成心中理想,不做出任何牺牲,这样好的事情,你想的倒是美好!多余的话我不想说。更懒得说。现在给我回到桩子上去!我只给你三日,三日之后,若是你还不能在这桩子上来去自如,那么,你给我滚回你将军府去,以后听石将军的安排乖乖的做个好孩子。若是心有不甘。就算累死,摔死,都给我把任务完成了!”
“连做不好事不吃饭饿着这样的觉悟都没有,还跳什么舞!给我滚上去!”方笑语一拍桌子,吓的石司徒直缩脖子。
虽然心里头满是不服气,可是想着不能让方笑语这么个女娃娃就将自己给看扁了,石司徒咬着牙,重重的‘哼’了一声,最后还是重新走回院中,爬上了桩子,走一步摇晃一步,却怎么也不能好好的站稳了。
方笑语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重新端起碗筷开始用饭。
“小姐,做这些事当真有用处吗?”解语也不大明白小姐让石公子做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虽然石公子一个大男人喜爱跳舞确实是有些惊世骇俗,可她一点也不明白小姐做的这些东西跟石公子喜爱跳舞有什么关系。
“你如今看着似是浪费年华,可待他真能按我所言完成所有要求时,你便能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凤凰涅槃,什么是真正的脱胎换骨。”方笑语言语中满是自信。
“可小姐,石将军将石公子交给您,可是为了打消石公子跳舞的念头的。可您倒是反其道而行,若是将军知道了,该埋怨小姐骗他了。”解语心有顾虑。那毕竟是石将军啊。石将军的手中握着跟将军一样的兵权,若是得罪了,那可是不美。
方笑语却不以为然,笑笑道:“如他这般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长辈越是严加管束,他就越是听不进去,越是要跟长辈对着干。且喜好这东西,半点也不由己。他自己莫非不知跳舞一事会叫他被世人嘲笑诟病吗?他莫非不知他的选择会给家人带来何种压力吗?可他喜欢,他自个儿也控制不住,越是压抑这样的情感,那yù_wàng反倒是更加疯狂滋长。”
方笑语笑着指了指那木桩上左右摇摆着像是要掉下去的石司徒道:“堵不如疏。他既喜欢,叫他去做便是。既无法阻止他的念想,那就不妨想想如何改变世人对舞者的看法。凡事叫他自己去尝试了,无论将来是否成功,抑或失败,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至少不会为曾经没有尝试过的事而悔恨万分。”
“可若是失败了……?”解语听的一知半解的。
“那也是他活该。谁叫他非得有着这样惊世骇俗的理想?谁叫他生在了这样严格的时代?谁叫他非得是石将军的儿子而非是躲在深山老林中隐居的世外高人之子?”方笑语的话看似无情,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人有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有些碍于规矩无法去做的事,你反抗与不反抗,结局或许截然不同,也或许殊途同归,可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命。
就像是女子在嫁人前可能都不知道丈夫长的何种模样,人品如何。就比如,若是生在她开始存在的年代,石司徒可能就不必担忧世人的目光,可以放心的去做他想做的事,甚至可能会名满世界,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年代,一个小小的理想就如同奢望一般,根本不由己。
这都是命。无论你反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