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方剑璋赶来时正好也听到了呼救声。
“看来,丞相府的小姐当真有福,摔下山崖也能命大不死。”皇帝冷哼,似乎很想让梅春水死一死一般,足以见得他对丞相的怨念之深。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梅大小姐还有着祸害京城公子哥儿的职责在,哪愿意就这么死了?”方笑语表面上和梅春水可是有过节的,若是不适当的落井下石一番,岂不惹人生疑?这种暗中结盟的秘密感才是她需要的,放到明面上让人有了防备就没有意义了。
皇帝被方笑语这说法给逗笑了,道:“朕倒是忘了你与她有怨,也难怪会说这风凉话。”
话是这么说着,但却丝毫不见生气的意思。
方笑语不再接话,说的多了容易给人留下得理不饶人的印象,适可而止刚刚好。
“皇上,还是由臣去救她上来吧。”方剑璋知道梅春水对自家女儿还有用,虽然心里恨丞相恨得要死,可是表面上还不宜撕破脸皮,所以他与皇上商量过,依旧装作不知真相,对丞相忠心耿耿的模样,而实则上他则是皇上派去丞相身边的卧底。
“爹爹,还是我去吧。”方笑语道。
“这山崖湿滑,你不可涉险!”方剑璋的态度强硬,这种环境,就是他也未必能安全救了人上来,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此刻,父亲对女儿的担忧越过了一切,让他忘记了他自己在这个小姑娘手里三招就被制服了,且还是在没有动真格儿的情况之下。
方笑语心里流淌进一丝暖流,但却依然坚持道:“爹爹,那梅春水毕竟是女子,你若去崖下救她,必是要碰着她的身子的。女子名节事大,莫不是救了他后您还要娶了她做姨娘不成?”
“说的是什么浑话!”方剑璋翻白眼。她倒是忘了这一节。可是,明知道自家女儿说的是大实话,可听着怎的就那么别扭呢?
皇帝倒是挺喜欢这父女俩相处的模式,看似有些没大没小,可这不就证明这父女感情甚笃才不会为这种小事而束缚。其实他也想有个儿女这么跟他没大没小的说话,只可惜他自己也知道,身为帝王,即便是他嫡亲的血脉也绝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此刻,他竟然还对方剑璋生起了那么点儿嫉妒之心。
皇帝摇头,问道:“可有把握?若是为了救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却不值得。”
在皇帝心里,方笑语比梅春水可是重要千倍万倍。
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那日所见所闻是否为真,可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不仅是虚云大师言之凿凿,重要的是他当日确实亲眼所见方笑语前后不同的气质变幻和未开口便出声的神奇现象,且那声音还浑厚磁性,绝非是女子的声音。
之后又有这近一个半月的大雪为依据,若说这全是巧合,又如何取信于人?
而若说所谓佛女一事是方笑语一手策划,可人又怎么可胜天?她是如何能左右这场大雪何时停止的?
思来想去,他觉得此事十之八九是真。
对于信佛的他来说,自是不会否认这世间是有鬼神存在的。而他又是真龙天子,身具龙气,佛祖派个人下来辅佐他有何不可?
不得不说,帝王都是自恋的。自古以来都是。
“听这呼救声,梅春水似乎并未掉入崖底,许是抓住了什么树枝岩壁,借这藤蔓一用,定然无事。”方笑语随便找了根挺长的藤蔓,这藤蔓上叶子还泛着绿。
这种藤蔓只在冬日生长,叶绿如翠,且枝蔓坚韧,一根藤蔓能承受五六人的重量,多被百姓用来捆绑重物使用。
这宝相山生长着许多的野生藤蔓,方笑语随便砍断一棵,将一端往树上一系,一手抓住藤蔓,整个人轻巧的飞身下崖,一气呵成。
果然不出方笑语所料,那梅春水并未掉下崖底,而是整个身子悬空,一只手被一个人紧紧的扯着,这才没有掉下去。
而扯着梅春水小手的人则整个身子趴在一颗细弱的小树上,树枝上悬挂着一条断掉的藤蔓。此人身后背着一个已经破了一半的药篓,其中还有几株草药挂在药篓的边缘。
小树斜长在崖壁上,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感觉随时都会有被压断的危险,而原本承受一个人的重量都玄之又玄的细小树枝此刻承重了两个人的重量,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若是无人相救,他们定然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一旦掉下山崖,多半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一见到方笑语的身影,还未看清是男是女,那树上趴着的人就开始大喊救命。本以为性命就要交代在这山崖之下了,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人,他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呼救。
而被此人抓住手悬在半空的的梅春水却将一切收入眼底。当见到下来的人竟然是方笑语时,她苦笑,这人情欠的可是越来越多了。
若是今日得救,方笑语就等于是救了她两次,她欠她两条命。这又该如何去还?
方笑语见梅春水这狼狈姿态,也说不清是该笑还是该同情,按说她与梅春水有仇,别说相救,没一脚给她踩下去就算是她人好了。可是这一世发现了梅春水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又觉得梅春水这人还挺有意思,有点舍不得杀了。
反正当初放火的主谋是叶书成,这梅春水最后要不要弄死她,还要看她有没有让她感兴趣或下不了手的本事了。
不过暂时,梅春水还不能死。她还等着梅春水去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