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直起身子,有些遗憾的说:“虽然保存的很好很漂亮,但它应该是个新的。我没看错的话,是庆坊窑三十多年前的仿宋品,我去过他那,他家的仿品,胎体酥糠程度做得很好,不过价格最多两千到顶了。”
我爸听了露出种想把瓶子摔了的表情,我莫名的看眼沈易,感觉这俩人是不是脑子抽了,到底在干嘛呀。
沈易站到我身边,我叫了声爸,我爸也不理我,坐在椅子上盯着那两个瓶子看。
我又叫一声爸,他才抬头,叹了口气,“你们的事小沈都跟我说了,你这先上车后补票,还来征求我们什么意见?”
我抿了抿嘴角,沈易从后面牵起我的手,装的有模有样的说:“叔叔,您放心把她交给我,我一定替您照顾好她。”
我爸瞪了他一眼,抓起放在瓶子后面,一张写满字的纸晃了晃,语气不太好,说:“你想欺负她也没门儿,这上面白纸黑字签着你的名,别想事后翻脸赖账!”
我怔怔,想拿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我爸却不让,折成小块儿装在了口袋里,一边一个抱着那两个瓶子,进了卧室门,再出来拿了一个盒子,放到我面前,说:“你结婚,我把它送给你,你好生收着,希望你婚姻美满,家庭和睦。这还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以后孩子生下来,等他结婚还可以传下去,咱乔家的老辈,都会保佑着小辈免受灾忧。”
我打开看,是一个瓷枕,白底黑花,形状像朵祥云,又像个寿桃,线条畅然,很有几分古韵。
侧面和边缘有开裂和损坏的痕迹,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我从没见过我爸还藏着这样的宝贝,有点被震惊到了。
我爸又瞪了沈易一眼,我好奇的看他,他却会意,上前在那瓷枕上仔细瞧上几眼,嘴角勾了起来,“宋代磁州窑,正品,好东西。”
“这就对了。”我爸也笑了起来,手指在那上面轻轻摸了摸,有点惆怅,最后说:“可惜啊,你看看这一道道的裂口,残了。”
“那倒未必。”沈易说:“残器自有残器的韵味,古董的珍贵,不在价格,品的还是它身上的故事。”
我看着那些裂口,那是岁月的具象化留下的痕迹,如果没有了,这件瓷枕反而没了那份惊艳。
“我也相信,每一道伤痕,都有自己的故事。”我看着瓷枕,也看着沈易,稍微用力捏了捏他的手。
他眉尖蹙起,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蒙上了一层霜,萧瑟而又悲凉。
我收下了爸爸的礼物,算作陪嫁,用衣服裹了好几层,放进了我的箱子里。
沈易没有给8888,给了我爸妈五万块钱礼金,在l市偏中高的一个价位。
沈易跟我爸说我们不办婚礼了,我怀着孩子经不住折腾,一切从简,只请几个这边的亲戚,热闹热闹走个过场。
我爸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我又吐了一次,他可能觉得我是真的不行,答应的很勉强。
我妈拉着沈易问了一大堆问题,沈易挺耐心的挨个儿回答了,等我们终于脱出身来,拿着要买请帖的借口回到车上时,我顿时没了力气,跟抽了筋骨似的,软软的坐在后座上。
我问沈易我爸都跟他说了什么,他也累了,说就是问他的工作之类的,他说他是做建材的,小门小户但有房有车。
我又问他:“我爸拿的那张纸是什么?你签不平等条约了?”
沈易掏出根烟,前面闲着的赵嘉齐立马扔给他打火机,他抽了几口,闭上眼睛只说了一句话,“乔绫,你爸挺厉害的。”
故宫藏宋磁州窑白地黑花“镇宅”铭狮纹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