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年秦云谦为寻苏青雪所制的血脉牵引盘。
苏锦歌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出于什么将这阵盘带到了西荒。
苏青雪就在放逐涧中不出一步。这血脉牵引盘并没有什么作用。或许潜意识里是想着能有什么用处,当日翻到这只阵盘时,苏锦歌还是自那大竹筐中将它捡了出来,放进了行囊。
没曾想竟真的用上了。还是在这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情况下。
隔着一百多年的时光,苏锦歌再次将这巴掌大的阵盘捧在了掌心。心境却已非当年那般。
精致的阵盘缓缓的贴落掌心。不待苏锦歌掌心的温度将那微凉的触感化去,一阵复杂的情绪便纷涌而来。
于浓烈的悲伤和愧疚中掺杂了一丝坚定不悔。那悲伤、愧疚如同暴雨狂风中的海面剧烈的起伏着,而那坚定和不悔虽仅有微小的一丝却始终稳稳盘踞。
矛盾、不忍、退缩......,种种情绪接连涌来,又纷纷扬扬的散去了。最终留下的只有那化不开的愧疚和渐渐蔓延开的决心。
苏锦歌猜不透苏青雪此时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本就是两个生活环境和世界观都不相同的人,苏锦歌自认没有秦云谦那般的本事,能隔着那完全不同的世界观来猜透苏青雪的所思所想。如此又何必费脑子去猜那猜不透的事情。
苏锦歌托着阵盘,感受到那情绪传来的方向,足尖一点疾行而去。
寻到放逐涧的方位,想来不用多久便能见到各派驻扎在外的西荒战场。
然而事情并非苏锦歌想象的那样。
眼前的景色渐渐变化,却明显不是西荒驻地附近的戈壁荒野。
沙,渐渐的细软起来。风中似乎带了些微微的腥味。随着风儿吹来的除去依稀的海浪之声,似是还有人语之声。
中途又是几次借力后,天地交接之处出现了一线水光。随着苏锦歌疾速的靠近,海风的气息和夜光海特有的荧光都越发的明晰起来。与之一同清晰起来的还有先前那模糊断续的人语之声。
那是一男一女两道声音,皆是苏锦歌熟悉的。
“不论你信或不信,我其实并不想你赴约。”
“你弑杀了本君的祖父,不就为了逼本君相见。”
“此事非我所为,亦非我所愿。”
“本君知你所图,你亦知本君所来目的。又何必废话这许多。”
“秦师兄......,你杀不了我。”
之后,苏锦歌似是听到了一声极为轻微的声响。似是冰雪凝结的嚓嚓之声,又似什么东西碎裂的响动。接着那道熟悉无比的嗓音再次传来:
“其一,你早非青云弟子,这一声师兄本君不受。其二,百年前便已割袍断义,大可不必花费时间叙旧情。”
苏锦歌的速度越发的快,已然超出了她的极限。
眼前一大片起起伏伏的海浪在月光下绵延向天际尽头,星星点点的碧色荧光与穹空之上的星子辉映交融。
在这绝美光影的映衬之下,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斗在一起。
五色灵光化出排山倒海的气势,逐渐吞没那暴涌而出的冰雪颜色。幽寒清绝的剑光以绝对的优势压制住那把魔气四溢的宝剑。两人于争斗之中不时错落起伏的身形,显然是在布设、破毁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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