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漠是有备而来,早在一年前,他便在北地军营里放置了暗影,熊振手下也有一名。
熊振为人鲁莽,属于简单粗暴型,因此,军备库的开仓令牌被人偷偷换了,他也不知道。
看到高天漠来了,身边只带一个王彪,熊振也没多想,还以为高天漠托大,不把他这一千来人放在眼里,只带一个亲信便来砸场子。
飞鱼卫拿着内线偷换的令牌,大摇大摆让守库旗官打开仓库,而这个时候,熊振梗着脖子,还在和高天漠打架。
看到一箱箱的废铜烂铁,熊振勃然大怒,他是不会偷走仓库里的东西的,守库的旗官是他的人,同样也不会,其他人更没有这个胆子,所以问题就是出在高天漠身上。
高天漠要陷害骁勇伯,便在他这个军屯下手,用废铜烂铁偷换了盔甲和武器。
没错的,一定是这样!
“高天漠,你这个奸佞之徒,好大的胆子,竟敢私换军备,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熊振喊得嗓子嘶哑,但周围的兵士却一动不动。
“反了,你们想违抗军令吗?”
有几个人想往前走,但看看同伴,还是停下了,那一箱箱废铜烂铁还扔在雪地上,所有人亲眼看到,这是刚刚从军备库里搬出来的。
飞鱼卫再是横行霸道,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堂而皇之把这些军备搬走。
高天漠眯起一双利目,如鹰隼般看向熊振:“熊千户,你好像说错了,应该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换军备,来人,把他拿下!”
几名飞鱼卫忽然跃出,齐刷刷扑向熊振,方才还愣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军士们看到要拿千户,有人已经抽出了佩刀。
“熊振。这库房是由你的人把守的,令牌也是你的,你难辞其咎,若再反抗便是谋反。只能是给骁勇伯抹黑,你好自为之!”
无论是熊振还是他上面的卫所指挥,都是小人物,骁勇伯林钧才是关键!
大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颗将星,朝廷炙手可热的新贵。林钧太耀眼,他已是众矢之的。
熊振紧握佩刀的手松懈下来,咣啷一声,刀扔在了地上,他举起双手束手就擒。
高天漠一声冷笑,对负责捆绑熊振的飞鱼卫道:“押上熊千户,一起进库查看。”
他转身回眸,对愣在当地的几名百户道:“这几位百户大人,也随熊千户一起进来吧。”
负责看管仓库的是两旗人,白天夜晚轮流把守。
高天漠让人把仓库仔细搜索。不能放过蛛丝马迹。
被绑住的熊振依然不服,高声道:“我这里的人都没有问题,没有!”
高天漠懒得去理睬这个莽夫,他亲自查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这也是众人第一次看到高天漠查案。查案并非飞鱼卫的强项,这应是六扇门的事情,飞鱼卫擅长的是刺探、抓人、杀人。
但高天漠的心思缜密令所有人咂舌,谁能想到这个臭名昭著的人会如此细心。
“这些炉渣是哪里来的?仓库里烧煤取暖吗?”高天漠问道。
那些所谓的炉渣只有薄薄的一小撮,这还是他用扫帚扫出来的,散落地上根上看不清楚。
旗官愣了一下。摇摇头:“取暖用的是炭炉,并非烧煤的炉子。”
此地多的是林子,用木材烧炭远比从外埠运煤更加方便,军士们没有那么娇气。守库的点个炭炉子,也就取暖了。
高天漠问熊振:“这里有烧煤的吗?”
熊振咧咧嘴,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这个堂堂千户怎会知晓。
高天漠又问其他几位百户,众人道:“大灶上都是烧煤,还有军屯里的家眷们,也是用煤。炭炉子烟大,火又小,烧火煮饭不方便。”
高天漠的双眼微微眯起,他抬头看向仓库顶棚,顶棚完好无损,他开始在库内走动,北地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是冰天雪地,库间内没有取暖,地冻得硬梆梆的。高天漠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走到一个角落时,他忽然停下,又反复在那里走了几遍。
他转身对王彪道:“去找个羊镐过来,从这里往下挖!”
熊振倒吸一口冷气,高天漠莫非要挖地三尺?
羊镐很快找来,旗官叫了几个人要过来帮忙,高天漠挥手让他们退下,他接过羊镐,亲自挖下去。
几镐下去,冻得坚硬的土地挖出了一个小坑,又是一镐挖下去,只能“当”的一声,那是金属相撞的声音。
库房内鸦雀无声,这一声响动清晰振耳,所有人都听到了。
熊振和那几名百户全都拔着脖子往这边看,这好端端的地上怎么就有金属的声音了。
王彪又找来铁锹,帮着高天漠一起挖。很快,一块铁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高天漠挥挥手,飞鱼卫们所熊振和那几位百户全都押过来,高天漠指着那道铁板问道:“谁知道这是何物?”
又是一片静寂,就连一直不服的熊振也蔫了。
这库房的地下为何会有这样一道铁板,这铁板下究竟是什么,为何他一点儿都不知晓。
见他们都不言语,高天漠用羊角镐小心翼翼撬起铁板,一个黑黝黝的大坑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下面竟然还有密室!
王彪道:“大统领,小心下面有诈,让属下去看看。”
高天漠拦住他,对熊振道:“熊千户,你随本官下去探探如何?”
熊振正在震惊之中,听到高天漠这样说,他有些不可思议:“高大人,你让下官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