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阳县令、太原知府和同知,几座官轿,齐齐地排在小巷门口。听到衙役传去的消息,说是凌河伯到了,立马驱轿赶来了。不过等到了小巷,看到一个个出来的锦衣卫,衣服上沾染着鲜血,手中的绣春刀凶相毕露,便知道为时已晚。这下,连谈都不用谈了,人都被杀干净了,还谈个屁。
几个人站在巷口,等待着正主出来。
“梁公,我等该不该责问他,肆意屠杀山西九族千余口人呢?这样的大罪,就算不定他个死罪,至少也能削去他的爵位,您怎么看?”一边的章泽端负手而立,脸色有些憔悴的问道。
梁洪成面露难色,道:“凌河伯不来责难我等就不错了。我等不是言官、又不在京师为官,何必为难他呢。再说是锦衣卫杀的,即使主谋是凌河伯,那也是圣上来定夺,不是我等可以多嘴的。但这次九族千余人被杀,如此大的事情,确实应该上报。这一点本就在我等职责内,也是不可厚非。”
曲阳县令点点头,道:“这事下官自会草拟,给梁公呈上来。”
梁洪成点点头,忽的看见街巷上走来一个白衣男子,身后的锦衣卫缓缓围拢过来。他虚眯着眼,暗道果然是少年英雄,赶紧走过去。
“大凌河之战,初闻凌河伯大名,想如今,爵爷已经名扬四海,真是令梁某人佩服佩服。”
杨帆看了一眼梁洪成,问道:“汝是何人?”
“在下太原知府梁洪成。”
“在下太原府同知,章泽端。”
“下官曲阳县令薄书成。”
杨帆先回敬道:“鄙人凌河伯杨帆。几位大人,天气凉,都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如何?”
几人看杨帆脸上也没有要给他们难堪的脸色。一听杨帆说要找个地方说话,脸色更是一喜。饭桌上,什么话都好说。章泽端心思玲珑,连忙道:“可以,可以。在下早就在雅德斋替爵爷定好了饭席,来接风洗尘。您看意下如何?”
杨帆看了一眼此人,道:“吃饭,现在还早。不如就去曲阳县的堂上坐上一坐,薄县令。您看方便不方便?”
“去衙门不好吧?”
杨帆笑靥如花,道:“我看很好。”
……
……
“道长,您的菜。”小二把菜端上桌。
卜老道斜了一眼,喝了一口酒,“贫道似乎点得不是这道菜啊。”老道看了一眼。自己点的可是红烧肉,这怎么看也没有肉的样子。
一边的罗一飞可是送了一口气。他不明白,除了龙虎山的正一道不忌酒肉,全真教和武当派都是忌口的,他不清楚,为什么卜老道可以点红烧肉点得这么淡定。
小二一愣,道:“哦,是那边一桌的客官给您点的。您点的红烧肉还在锅里边炖着呢。”他笑了笑,然后退走了。
卜老道喝了一口酒,望过去瞥了一眼。发现那人也盯着自己看。
罗一飞吃了一口那菜,咬着筷子道:“真鲜。”
那边的华裳男子踱步过来,朱唇微启,笑道:“所谓烩南北,就是以塞北口蘑和江南竹笋为主料,将它们切成薄片,入旺火油锅煸炒,加上一些调料和鲜汤,烧开勾芡,淋上鸡油即成。此菜色泽银红。鲜美爽口,香味浓烈。最时候秋高气爽的时候,拿出窖藏烹炒而食。”
“啊?还是荤食!”罗一飞脸立马有些尴尬起来。卜老道喝了口酒,“那些忌口的都是没有本事的道士定下来的。能喝酒吃肉。强身健体,为什么不吃?难道一个个都要吃得清瘦,才有力气修道?”
华裳男子坐在椅子上,道:“卜道长好久不见了。”
“骁王爷真是苍鹰的眼睛,狗的鼻子,老道这么躲躲藏藏的。还是被您找着了。”
华裳男子正是宗令朱启,眼眸微眯着,道:“这道烩南北,最精妙的地方,就是选在了。塞北的口蘑,配上江南的竹笋,味道互补。笋的鲜美,吸入口蘑之中,异常鲜美。”
卜老道喝了口茶,道:“南北不烩,口蘑依旧鲜香,竹笋也很鲜脆。烩在一起,反而显得油腻了。骁王爷,您不觉得吗?”
朱启付之一笑,道:“正如当初儒释道三家合一一样,这次南北合流,也是大势所趋。莫非卜道长还想螳臂当车?”朱启尝了一口烩南北,笑了笑。“这家的口蘑还是没有京师仙居楼的好。”
卜老道笑笑,道:“大势所趋,也是骁王爷一厢情愿,老道也未必是螳螂。龙虎山赵传子道义不同,岂可合流?”
朱启笑了笑,道:“也不是说如此,只是想着北全真、南正一可以同气连枝,共同效力朝廷,抵御外掳。”
“你是在做梦吗?”卜老道喝了口酒,无所谓地瞥了眼朱启。
“你……”朱启有些怒气,道:“真是冥顽不化。”
“如果骁王爷只是想一统道统的话,大可以去找贫道师弟。就在京师白云观。但是想让老道替朝廷卖命,还是别了。老道一把年纪了,还想有个安定的晚年。”
朱启脸色不快地道:“只需卜道长表个态即可,您辈分高,自然不必做什么事。”
“对不起,如果骁王爷想着让贫道当那个执牛耳的人的话,还是另寻高就吧。找老青牛、赵传子,甚至武当的浦山都可以,老道没兴趣。”老道站起来,“一飞,咱们走。看来这红烧肉要换一处地方吃去了。”
罗一飞跟着老道缓缓离去。朱启摇头叹道:“劝了几十年,还是劝不动啊。这些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