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望去,满山红枫,却有一股悲凉涌上心头。白衣男子吞咽了一口,摇头苦笑道:“那边岛上的人,若是听见你这样的评价,一定会很荣幸的。”
大红袍落下,杨帆转过头去,道:“多谢曹公公搭救了。”
曹化淳脸色平静道:“有人出手救走了,没能留下那个黑衣倭寇。”他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人,问道:“杨柱国还有其他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了。您老慢走。”
大红袍点点头,道:“那便好。老奴想着,这司马台的军伍也该过来了,就不逗留了。”大红袍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洛尊冷笑道:“上柱国。杨爵爷您的官倒是越做越大啊,呵呵。当初在山东真庆幸没有能够杀死你。让我甘愿漂洋过海去了东瀛,还能够遇见我的美树。”他抚摸着女子的秀发,享受着最后的生命时光。
“杨帆,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他的笑容很狰狞,“好歹,我们也彼此认识一场。”
阳光开始斜斜地照进晚芳亭之中,杨帆道:“说吧。简单点的可以帮你一把,太繁琐的就算了。”冬青上的血滴落下来,粘在亭中带灰的石板上。
“等我死了,将美树和我烧了,将骨灰撒入海里,我要和美树一起,漂洋过海,去看岛上的樱花。”
杨帆语滞,过了片刻,才道:“麻烦,能有简单点的吗?”
“那就葬在这红枫林中吧。”洛尊眼神迷离地看着这满山的枫红,道:“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这个倒是可以。”
洛尊站起啦,将上杉美树平放在了亭子中,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慢慢地将那些乱发梳理清爽了,又将那枚簪子拔出来,重新戴在女子的头上。又用干净的衣服将那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等整理完衣裳,他才跪坐下来,背对着杨帆,面朝阳光。露出了最纯真的笑,“你说大和民族是最勇敢的民族,你说过,是个英雄。是个武士,剖腹是一种荣光。”
一只藏在他袖中的短刃,便是专门用来剖腹的短刀。
嗤!
短刃切入腹部。大和民族,对于美的认知,太过于极端。极端到了让人无法接受,只能默默地看着。切腹自尽,侧躺、仰躺,都被认为是不完美的死法,只有正面扑倒的姿势,才被认为是最完美的切腹自尽。
一刀切尽,人亡音息,杨帆侧过头,看见这样作死的洛尊,摇头叹道:“真是个变态的民族啊。”他已经将洛尊归为海那边的民族了。
他出了晚芳亭。赌九瞟了眼如此切腹,流了一地血的洛尊,打了个哆嗦,牙儿都颤,“杨爷,咱们……”
这边死的人都给烧了。亭里边的两人单独烧一块儿,然后找个僻静点的地儿埋了。车队在下边休息两个时辰,这边让几个护卫处理下吧。他接过刀鞘,冬青入鞘。才刚走几步,被赌九拉住了。
“还有其他事情?”
赌九凑在杨帆的耳边。小声道:“爷,您这穿得有些凉快了,这样下去一准被那些官爷嘲笑。您在这边等着,小的给你去取件衣裳来可好?”
杨帆一笑。也是。自己这么个不修边幅的下去,那还不被笑话一阵子,找了棵大树倚靠着,等着赌九去取衣裳。
他再次往亭中看去,叹了一口气,呢喃自语道:“这事情出的。啥幺蛾子都有。”
“司马台白字营先锋到!”
“保护上柱国!”
“闲杂人等,束手就擒!”
杨帆看风景的下一刻,耳边传来马蹄的嗒嗒声,伴随着滚滚烟尘。估计是司马台的援军赶到了。不过这会儿,就有些马后炮的意思了。他穿好衣裳,匆匆下山。多少人家派兵过来了,自己这个上柱国眼下代表的是大明国,多少还得有些样子。
他望着滚滚的黑骑,说是白字营,却一身的黑甲。这样的兵马配置,估计在司马台也只是一部分精兵才有的装备了。
一马当先,见到杨帆从山上下来,便下马拱手见礼,道:“杨子,好久不见啊!”
“祖润泽?”杨帆认出了那张面容,有些意外道:“你不是在凌河城吗?被调到司马台了?”
祖润泽比起前几年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一身戎装,更是威风凌凌。“我这不是接你来了吗?前几日孙督师收到柱国杨帆要亲临辽地,便派了我们白字先锋营特地敢过来护送你们。”
“这辽地我有不是没去过,何必派人来?”
祖润泽笑道:“如今孙督师主辽,这入关出关手续繁琐不说,境内匝道、关卡甚多,来往之人都要仔细盘问,也只有孙督师手令才能够畅通无阻的出行,为了减少杨子你的时间,也就派了我们白字先锋营的人过来接你。”
杨帆点了点头,道:“孙督师督辽水平如何?”
“确实行。”这里还有些尸体什么的要处理,杨帆就和祖润泽聊着些辽地的情况。祖润泽一讲到孙传庭,便道:“原先十万大军养在锦州、宁远,消耗的粮饷、银子过多,而且固守城池,要这么多军队也没用,孙督师便精兵简政,将银子都用在装备的改良上。许多老弱病残和不愿打仗的,都编入户籍,在辽地种田了。当初杨子你留下的那些土豆,现在在辽地可算是炙手可热的宝贝。”
“有多少产量?”一些作物刚刚栽种,需要改良淘汰很久。杨帆最担心的就是越种产量越低。祖润泽道:“这个我倒是没有太注意,不过一千来斤是保底的。有些土质好点的碱性地,收成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