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高高悬在空中,烤的大地啪啪作响。从去年冬天之后,黄土高原上长达多半年没有见一滴雨水。因为干旱少雨,气温更加干燥暴烈,无论是人畜,在这种艰难的气候中,都是苟延残窜。
哪怕是刘宣大军度过了黄河,进入比较富庶的山西,情况也没有多少好转。
山西山地多平原少,在山西布政司平阳府隰州永和县城墙下,天启七年考中举人的李翰正躲在城墙下面纳凉,李翰旁边,还横七竖八的坐着十来个半大的孩童。
李翰,字文恭,延安府人士。出身于书香世家的谦良公子,刘宣攻破延安后,溃乱的官兵四处为乱。李翰的全家几乎全部死于乱军之中,只有李翰因为外出访友而侥幸生还。
李翰归家之后,遭遇此等横祸,一时间大病不起。更雪上加霜的是家中的粮食财物也被乱兵抢掠一空,仆人也四处星散而逃。
眼看家无余粮,李翰只能放下心中的高傲,向左邻右舍借粮。可惜现在是大灾之年,百姓家中也没有余粮,更不可能借给李翰,迫于无奈,李翰只能投奔刘宣求生。
所幸刘宣很快抓住了那些祸乱百姓的溃兵,并且将他们全部处斩,也算是为了李翰报了大仇。李翰没有了亲族牵挂,又见刘宣军纪森严,有人主的气象,于是决定暂时委身于刘宣军中。
虽然李翰有举人功名,但是刘宣也想看一看此人是不是只会读死书的腐儒,于是故意让他教导营中的少年。
对于刘宣的安排,李翰也不以为意,他因材施教,与那些桀骜不驯的少年打成一片,教导他们读书识字、微言大义,让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的刘宣也有几分佩服满意。
就在李翰刚刚睡着了时,一名披甲的士卒快步走来,此人正是刘宣的亲兵队官廖狗儿,他推了推李翰说道:“李先生,快醒醒,刘将军有请。”
刘宣军中,虽然也有几个姓刘的营官,比如骑兵二营营官刘勇,炮兵营营官刘武,但是称呼刘将军的只有刘宣自己。李翰虽然有些迷迷糊糊,但是听闻刘宣有请,还是知道不能怠慢,他用力睁了睁眼睛说道:“好,在下马上就去,还请廖队官带路。”
李翰跟着廖狗儿,快步走入永和县衙之内。
永和县壮丁只有千余人,人口不足五千,城中只有二十多个衙役、百余守军,面对刘宣麾下万余精兵,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打开了城门。
永和县令庞辉虽然迂腐,但是性格比较刚烈,等众多衙役守军开城投降之后,在县衙大堂中悬梁自尽,也算是为朝廷尽忠守节。
庞辉虽然不通世务,县中的权利也几乎被胥吏乡绅架空,但是此人比较清廉,非常重视教育,在永和县百姓中也颇有威望。
刘宣听到了这一情况,也没有侮辱庞辉的尸首,反而在县城中找了一口薄皮棺材,收殓了庞辉的尸身,遣散了庞辉的家丁仆人,将庞辉埋在了城外。
刘宣攻破永和县后,本来打算一鼓作气攻破隰州,但是因为最近几天金娘身体不舒服,怕是到了生产的时节。
明末的医学非常落后,对于预产期算的并不是很准,加上刘宣起兵的初期,生活上非常困难,鱼肉禽蛋等高蛋白食几乎没有,哪怕粮食也不能吃饱。恰巧金娘就是在这一时期与刘宣成亲怀上了孩子,按照稳婆的估算,金娘生产的日子大约还有十几天。
但是刘宣攻破永和县后,金娘的身子就非常不舒服,为了让自己刚出生的孩儿有一个良好的环境,也为了金娘生产的安全,刘宣决定在永和县休整几天。
趁着这几天时间,刘宣决定在永和县打土豪分田地,试验自己治理地方的政策。
等李翰和廖狗儿进来,刘宣的节堂还是一如既往的朴素简洁,刘宣指了指节堂中的座椅让二人坐下。
两人也算加入刘宣军中一段时间,对于刘宣本人也算比较了解,知道刘宣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于是痛快的坐了下来。
“李先生,你执掌童子营一段时间,不知道童子营的少年有没有什么好苗子推荐。”刘宣朝着李翰笑了笑说道。
“童子营的孩子虽然最大的才十五六岁,但是从他们的性格上来看,已经有两个好苗子可以使用了。其中以种衍最为骁勇,不下于军中的勇士,以孙可望最为坚毅沉稳,此子虽然年少,但是以后必定是大将之才。”
刘宣脸上笑意不减,心中却想道:“李翰此人虽然后世名声不显,但是眼光却不凡。孙可望此时虽然籍籍无名,但是在另一个时空却闯出了鼎鼎大名。”
在另一个时空,孙可望早年被张献忠收为义子,很快成为张献忠麾下的得力骨干。在张献忠建立大西政权后,更是位列诸将之首。他治理下的云南,军纪森严,推行士绅一体纳粮,养活了李定国等十几万大军。
可惜此人后来晚节不保,投降了清军,最后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清军处死。
孙可望本是延长人士,在刘宣攻破延长县后,孙可望全家加入了刘宣麾下,他的父亲很快战死,母亲也改嫁他人。孙可望只有十三四岁,还不到披甲上阵的年龄,只能与大部分孤儿一样,在童子营中厮混度日。
孙可望此人,虽然能力不凡,但是因为他降清的历史污点,刘宣并没有用心培养,但是更不会花费力气打压,而是让他在童子营自生自灭。
可惜此人到底能力过人,很快在童子营出人头地,得到了李翰的举荐。
刘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