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西落,天色已经到了黄昏,知了也开始吱吱的嘶鸣。现在正是秋收的季节,今年北方雨水很少,霍州城附近的粮食也要减产五成。
七月的霍州城已经有几分秋高气爽的凉意,一年之中刘宣最喜欢的就是七八月的秋季,因为这个季节既不太热也不太冷。
刘宣吹着凉爽的秋风,将手中一叠文书处理干净,伸了伸懒腰走出了房门,刘宣贴身的文书叶谬之见刘宣走出门外,马上放下了手中的杂物,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自从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后,刘宣先后攻破了四个城池。尽管这些城池都是平阳府北部山区的小城,人口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十万人。
但是管理十多万人的吃喝拉撒,还是让刘宣每天非常忙碌,一刻也闲不下来。尤其是现在刘宣手中缺乏合格的文官队伍,大事小事也全靠他亲手处理。
刘宣走出了霍州府衙,看了看身边的叶谬之说道:“叶先生,咱们的招财榜文贴出去已经半个月了,是不是还是没有读书人愿意投效?”
“回禀将军,咱们现在动辄抄家灭族,要求士绅捐资助饷,哪里会有读书人愿意投奔。”跟随在刘宣身边叶谬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对刘宣实话实说。
“况且咱们现在实力弱小,除非万不得已,读书人是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跟随我们的。我看将军不如把注意力放在落魄的底层文人,比如街头的算命先生,混不下去的游方郎中,这些人尽管没有功名,但是未必不是有用之人。”
听了叶谬之这番话,刘宣深有感触的说道:“叶先生说的不错,现在只好这样了。现在汾西县还没有县令,叶先生跟随我已经一年多了,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主政一方,为我治理好汾西县城。”
刘宣现在的治下共有四座城池,分别是永和、隰州、霍州、汾西四城。这四座城池位于吕梁山南麓,都是非常贫瘠的山区城池,四座城池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足十万人。即便加上刘宣从陕北带来的三万多老弱,也不可能长时间供养刘宣麾下的上万大军。
刘宣现在之所以还能养兵,其实也是靠着以前的老底子支撑。如果不打击大户士绅,就搜刮不出钱粮土地,长时间没有钱粮供养,即便官军不来攻打,这上万大军也会一朝尽散。
面对这种情况,刘宣只能尽快扩展地盘,最好将平阳府全部拿下来,有了富庶的平阳府支撑,到时候也能继续扩军。
听到刘宣有意让叶谬之担任汾西县令,叶谬之心中暗暗惊喜,他强行压住脸上的喜色,不动声色答道:“将军的厚爱,卑职真是无以为报,只能为将军治理好汾西县城,来报答将军的知遇之恩。”
汾西县尽管贫瘠,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县城。像叶谬之之类的读书人,除非祖坟上冒青烟考中了进士,否则哪怕做一辈子官,也很难成为主政一方的县令。
叶谬之本人不善于八股时文,高中秀才已经算是幸运了,根本没有想过能担任一方县令主政一方。即便刘宣任命的伪官不值钱,但是一旦刘宣成就大业,叶谬之本人也能混一个开国功臣。
尽管刘宣的文书算是位居中枢要地,但是现在叶谬之却尽干一些鸡毛蒜皮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于外放出去主政一方的李翰胡宽之辈也是羡慕万分。
现在听见刘宣有意让他担任汾西县令,叶谬之几乎没有丝毫推辞就接受下来。
刘宣沿着霍州城转了一圈,告别了跟在后面的叶谬之,正要返回霍州县衙休息睡觉,只见他的亲兵队官冯双礼走了上来说道:“将军,您要见的那些矿工工头已经带过来了。”
自从廖狗儿去了永和县担任县尉后,刘宣的亲兵队官就换成了冯双礼。冯双礼从野战部队调任了刘宣的亲兵头领,地位上无疑上升了许多,毕竟刘宣随身的亲兵队官,地位不亚于一般的哨长,甚至犹有过之。
刘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点了点头道:“我不要那些士绅老爷家的监工,而是要那些真正在矿工中大有威信之人。”
“将军放心,这些人都是按照将军的要求找来的,都是在矿工中威望很高的勇武聪慧之人。”
刘宣听了冯双礼的话,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府衙,只见二堂里面站着十来个穿着破烂之人。这些人皮肤黝黑手脚粗大,正局促不安的站立在厅堂的角落中低声交谈。
见刘宣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帅椅上,这些苦哈哈的矿工首领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刘宣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都噤声,然后说道:“今日之所以将大家请来,是因为在下想要组建一支善于挖掘坑道的营伍,诸位都是霍州城附近威望很高的老矿工,还希望大家多多出力,不要有丝毫怠慢之心。”
见这些矿工头又开始交头接耳,刘宣脸色一肃,厉声喝道:“噤声!”
刘宣见这些矿工头不敢说话,满意的笑了笑说道“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三日之后都要去东门校场报到,到时候谁敢不去,就是与我刘某人为敌。三日后以卯时三刻为准,过时不候,谁敢不来,就让你们看一看老子手中的腰刀利不利。”
“你们也不要心中不情愿,我刘某人向来厚待勇士,凡是加入我军的士卒,每人分水田十亩。你们大家都知道,攻破霍州城后,在下查抄了六十三户抵抗义军的乡绅,得到了良田三万亩,这三万亩良田刘某人不取一分一毫,这一次全部分给麾下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