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乐之妻亦乃女中豪杰,身为太华宫第三代宫主,亦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任女宫主,姓林名芩。只是红颜早逝,留下谢长乐孤身一人,与独子相依为命。谢长乐本来是随妻子居于太华宫中,在林芩过世之后方才离开太华宫,云游江湖,行医济民。”
秦湛叙述至此,又做出结语道:“这些便是谢长乐广为人知的生平事迹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秦湛微微一笑,之前眼中的复杂情绪早已褪落得无影无踪,此时神色间只剩下满满的温柔体贴之意。
秦湛话声落下,傅钧一时间却是缄默无言,仿佛陷入深思之中,片刻过后,方才再度开口,语气中含着深深疑惑:“应丹昀究竟是如何断定我是谢长乐的后人?难道我与谢长乐的相貌十分相像?”
但谢长乐若是他三百年前的祖先,虽然一模一样的外貌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总觉得可能性似乎不大。
傅钧回忆起应丹昀先前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譬如辨认胎记、滴血验亲等事情,仅仅是仔细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便认定了他是谢长乐的后裔。
“或许吧。”秦湛眉毛似不经意地微微一蹙,继而道,“他究竟是怎么说的?”
傅钧便将当时应丹昀的举动与言语详细叙述了一遍,又道:“你说,应丹昀会不会认错了人?”
“以他的性情,若非十有八|九,只怕不会轻言断定。”秦湛稍微一顿,忽而轻声道,“做名满天下的神医谢长乐的后人……你不喜欢么?”
傅钧只觉得秦湛此时的目光似有深意,心下颇生疑惑,但却只是摇了摇头,道:“并非不喜,只是仍有少许疑虑而已。”
他其实心里还有许多话想问应丹昀,只不过当时应丹昀以那样笃定的口吻断定秦湛一定会死,语气冷漠无情,傅钧一时怒气涌上心头,便完全无法再与应丹昀谈话下去。
……下次再见到应丹昀,应该多问一些事情才是。
傅钧心思微敛,又不自觉地微微凝思道:“而且我总觉得,应丹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曾经听到过。”
秦湛目光一闪,浅笑道:“以他的身份与成就,若有后辈将他的平生事迹记载于书籍中,亦不足为奇。你以前在丹霄派藏经楼中,或许看到过有关他的书籍。”
“不是书籍。”傅钧这一点却很确定,他的记性并不差,若是阅读过的书籍,绝不会记不住其中内容。唯有偶尔从旁人口中传入耳里、于自身无关紧要的只字片语,才会如同春风过耳,并不会放在心上。
依稀记得,似乎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过“丹昀”两个字……
傅钧情不自禁地伸手按住额头,陷入苦思冥想中。
然而倏忽之间,只听秦湛轻轻笑了一下,随后低声道:“你若再这样心心念念惦记着其他男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秦湛说着,唇角似翘非翘,眉目间却流转着一丝清寒之色,笑意亦是未达眼底。
傅钧双颊微微一热,似乎万万没有想到秦湛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立时瞠目瞪视了秦湛一眼,忍不住反驳道:“他可是比你我二人皆年长数百岁的前辈尊长。”
“那又如何?”秦湛却似半点也不觉得自己所言有何荒谬之处,目光冷冽如冬日泉水,“应丹昀的外貌可是年轻如二十来岁之人,而且仪容俊美之处,亦是天下罕见。”
“难道你觉得我是会被色相所迷之人不成?”傅钧实在忍不住要为自己的名誉辩白,心里顿然生出一丝无奈,只觉得秦湛的醋劲似乎超乎寻常。
秦湛闻言仿佛微微一怔,目中寒意渐渐消退,随即轻轻道:“是啊,若是如此,之前我又何须费尽心机……”
傅钧明白秦湛未竟之语,心中愈发感到一分窘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但经过秦湛这么一打岔,他也愈加想不起来曾经在何时听过“丹昀”两个字了,于是只得暂且搁置一旁。
至于应丹昀说过秦湛是救不活一事,傅钧既然打从心底拒绝相信那句话,便也不打算多费唇舌说出来了。
有了最重要的药引冰玉灵华草后,其余的几味药材虽然也称得上是珍贵稀有,却远远不如冰玉灵华草那般难以入手。
在好友辛玖与杜熠琛的双双援手之下,傅钧未过半月,便已集齐了炼制九转归元丹所需的全部药材,当即赴往杜熠琛所居的翠华林朝阳舍,借用杜熠琛平常所用的九阶法宝青龙鼎,开始炼制九转归元丹。
这一炼制便花费了九九八十一日,其间傅钧惦记着秦湛的身体状况,自己却又走不开,便请杜熠琛帮忙为秦湛时常诊断,使用其他丹药暂缓病症。
杜熠琛虽然因为妹妹之死而十分憎恨魔修,曾经立誓不会再救一个魔修,但因为傅钧是他为数不多的密友,兼之秦湛也非一般嗜血好杀的魔修,于剿灭魔域一事上更是出了大力,也杀了害死他妹妹的仇人,因此愿意为秦湛破例。
八十一日过后,九转归元丹终于炼成,傅钧顾不得休息,立即返回灵素山上,给秦湛服下之后,见秦湛气色果然大为好转,心中稍安,想到应丹昀的话,暗道应丹昀虽然是真仙之体,却也未必事事皆能料中。
然而一个月后的晚上,傅钧刚刚结束了练习剑法,正想返回碧华洞中,抬眼却见秦湛已经站在不远之处,目光温情脉脉,嘴角亦含着一缕柔和的微笑——在皎皎月光照耀之下,尤为神彩瑰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