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何小松再次醒来,发现他居然好好地躺在他和卓清原本暂住的客栈的床上,身上的外伤也被人包扎好了。他连忙爬起身去看隔壁的卓清,发现卓清的外伤也被包扎好了,此刻正一身整洁地躺在床上瞪着帐顶发呆。
事后,何小松自然是将他看到的事情同卓清分享了,待他问卓清是谁救起了他们并将他们运回来且包扎好伤口的,卓清只是白了他一眼,冷冰冰地来一句:“你问我我问谁?”
虽然灵心带给卓清的是如曼陀罗般的爱情,差点没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但是不得不承认卓清对她的爱还是很深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愈是爱得刻骨铭心,愈是在受到背叛之时痛恨得毁天灭地。
卓清的伤养得差不多时便回到皇宫,不多久先帝驾崩,顺便带走了企图夺位的几位大龄皇子。
从几位大龄皇子的角度讲,先帝在位时间真是太久了,而且迟迟不立太子,生生把他们都给熬成大叔了还是不见先帝有什么死亡的苗头,等不及了怎么办,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偏先帝手段高超,临了也没让他们沾着便宜不说,还把他们也都给带走了,这是给谁铺路呢?
答案非常出人意料,竟是一直游历在外不务正业的五皇子,也就是卓清。
而剩下的三位皇子,四皇子卓竣,也就是现在的端王,能力卓著,也是有治国之才的,论起阴谋诡计来比卓清还要强些,只不过他那令人难以启齿的性向问题是万万不能让他做皇帝的,不然他要是搞出一个男性皇后,男性后宫出来,卓家的百年基业也算是玩完了;九皇子卓钰,现在的宁王,是个比卓清还不务正业的玩意,常年游山玩水在外,自诩什么闲云野鹤,高雅出尘,不与世俗为伍;而最小的十一皇子卓然,现在的阳王,也是京城五公子之一的人物,就更不可能威胁到卓清了,因为他不但是卓清亲娘当今太后亲手养大的,还痴迷于医术,一心游历在外行医,倒是落得美名“悬壶济世小神医”。
综上,先帝还是非常有前瞻性的,而且心够黑够狠够无情。
卓清登基,定年号为昌隆,皇后是他原来的王妃陈老国公的大女儿陈绣锦,四妃也已有了贤淑德,孩子也有六个了,四女二男,最大的十一,最小的才两岁。
一般人在情殇过后无非有三种下场,一是伤心过度直接就自杀寻求解脱了;二是一直活在伤情中,余下的人生便在颓废与堕落中玩完了;三是自情殇中顽强地走出来,时间或长或短,至于是真正悟了,还是暂时忘却,亦或是为自己寻一完美的心灵寄托那就不好说了。
天宇新登基的皇帝卓清也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情殇的,而且是刻骨铭心的,都差点致命了,想必他一辈子也难以忘怀的,至于忘不掉的究竟是啥那也不好说了。
卓清自登基后对那段算得上是致命的罗曼史缄口不提,熟知内情的何小松也着实战战兢兢了一段时日,一直担心卓清会悄没声地将他给处决了,毕竟他知道的太多了。
有一日卓清宠幸了德妃宫里新进的一个小宫女,不过只一夜后便不闻不问了,即便后来那小宫女有了身孕,他也没给那小宫女位分,小宫女难产诞下一子后便死掉了,孩子也是直接养在德妃的名下的。
自那小宫女死后,卓清整个人似乎都褪去晦气,又焕发出以前的精气神了,自此何小松的心才落回实处去,阿弥陀佛,皇帝貌似不会因为他知道得太多而对他杀人灭口了。不过每每空闲时,何小松都会在心里琢磨着,皇帝其实对那灵心也并非多多上心的,大多是男人的那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心理在作祟,毕竟当初那灵心可没让皇帝占多少便宜,顶多就是拉个小手罢了。他可是瞧得真真的,当初皇帝宠幸的那个小宫女也是个十足大美女,那张脸简直就是八九分相似灵心,只除了气质不那么仙罢了。
……
在去御书房的一路上,艾澜可算被何公公这老货给雷得不轻,由一个三皇子扯出一摊子皇帝的隐私来,这得亏是皇帝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何公公不被赐死一百遍才是怪事。
御书房内,卓清自顾自批阅奏折,何公公也下去了,只艾澜一个跪在卓清的书案前。
待卓清批阅完一沓奏折后,才搁下毛笔,抬眼看向地上跪着的艾澜,慢悠悠地开口道:“你就是二兰?”
一般大人物为了给小人物一点震慑感都喜欢当面装装逼,明明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扒了个一清二楚了,还要装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卓清也不例外,丝毫不在意他装逼的对象只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姑娘。
“是,民女就是二兰,不过那是民女为奴时的名字,如今民女已改名叫艾澜,中药艾草之艾,波澜壮阔之澜。”艾澜垂着头又一次解释自己的名字,其实每解释一次她自己都会恶寒一次,没办法,在外人眼里一个九岁的小丫头,不识多少字,乍一改名字可不得使劲得瑟嘛!
“哦?艾澜啊,不错的名字。”卓清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心里一遍遍咂舌,规规矩矩,不骄不躁,身娇体软,啊呸,是身手敏捷,箭术了得,还富有一颗助人为乐打抱不平的善良之心,只不过与任白走得过近有些……嘛,这也不算什么,任白只是任家不起眼的庶子,且被逐出任家族谱了,虽然血缘上也算是他的子侄了,但在他看来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