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我当然是艾、澜。”艾澜凑近桂嬷嬷面庞,笑嘻嘻地说道。
“我本不想理你这老货,但你却巴巴地凑上来,告诉你,这回送你炒黄豆还真不是什么害人的法子,难道你不认为我做的炒黄豆是这天下独一无二得好吃吗?还有啊,你不要妄想耍什么手段来害我,我啊,不光与哑姑心意相通,与你也是一样心意相通哦,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你,譬如说你床底靠墙数第二块地砖下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本账册,上面记载的都是你在侯府这些年来受贿行贿的账目,其中与赖嬷嬷的往来属最多。你说,我要是将你的这些私密事告发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呢?”
桂嬷嬷无比惊骇地瞪着眼前的这个小小孩子,像见到了地狱恶鬼。
“别急着惊讶,趁你还未丧失意识前,我们先来算一笔账,别人行贿你的银钱我就好心地不过问了,但是你收了槐花的份额,足有两年半吧,我算算,两年半就是三十个月份,每月份你都收了两百文,如此算下来便是六两银。而且,逢年过节,你会加收一部分银钱,这样两年半便是二两五钱银子,合起来总共八两五钱银子,该还回来了!对了,还有你收了我四百文钱,害我刷洗马桶累倒,怎么着也得出点抚恤费吧,这样吧,算你便宜点,给我十两银子就好,零头都替你抹掉了。”
艾澜一笔笔算着银钱,桂嬷嬷却听得脑袋轰轰作响,这孩子是魔鬼,是魔鬼啊!
“好了,给钱吧,我晓得你这人爱财,不但床底下藏着银票,身上也总会装着十到二十两银子以显得你财大气粗。哎呀,你不愿给啊,不好意思,我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艾澜一出手,桂嬷嬷还来不及阻止,身上的钱袋便到了艾澜手里,然后亲眼见着艾澜在可见度极低的夜色里自然流畅地数着银子,分毫不差。
“你,你,你……”桂嬷嬷此时已不知是气得多,还是怕得多了,总之半天没说出话来,又亲眼见证艾澜从她身上抢去银子,银子堪比她的肉啊,肉被人活活挖了去,她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事关银子,桂嬷嬷突然来了勇气,不行,她可不能坐以待毙,眼前的小丫头虽然厉害但终归只是个小丫头,她不信自己还整治不了一个小丫头!
然,桂嬷嬷才伸出手想去掐艾澜的脖子,手指还未碰到艾澜,自己的喉咙就被一只小手给扼住了。
那只小手冰凉刺骨,森森寒意顺着指尖渗进她的皮肤,令她一瞬间毛骨悚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呐喊:我会死,会死……
“你啊你,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妄图加害我,否则你真的会……”艾澜的“死”字还未说出口,桂嬷嬷忽然全身痉挛抽搐,喉咙里发出好似公鸡打鸣未打出来的哦哦声音。
啧,这情形艾澜太清楚不过了,尼玛又疯一个,哦,不,这是她穿来以后第一个弄疯的人。
艾澜一把扔了桂嬷嬷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桂嬷嬷无比惊恐的尖叫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吓人。
艾澜跑得飞快,在穿过竹林时忽然听到一人的心声,是冷平,艾澜没心思多想,但让她想骂人的是,那个冷骚年却在听到有人跑动的声响时抬腿追了过来。
艾澜终归是输在腿短上,而且冷平是每日打拳练出来的,爆发力惊人,很快便追上了艾澜,一把拉住了她的后领:“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府里游荡是何居心?”
艾澜吐血,冷平说的话她想原原本本地还给他,但她真的很不想招惹麻烦,于是立时装出害怕发抖的模样:“啊,冷管事息怒,奴婢是在厨房当差的二兰,奴婢原本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声恶鬼的尖叫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到了湖边,奴婢很害怕,这才没命地往回跑……”
冷平一听是二兰,这才松了手定睛打量她,再一听她刚才说的话,心里不免生出些许怜悯来,这丫头还真是可悲,人长得不好看也就罢了,还有梦游的恶习,唉……
艾澜的嘴角跟着就抽了抽,可恶的冷平居然又一次嫌弃她的长相!
“赶紧回去吧。”冷平冷淡地发话,后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只是我的建议,你以后睡觉时还是让人拿根绳子绑着你吧,大晚上的出来晃悠,胆子小的都能被你给吓死!”
闻言,艾澜的感觉非常不好,当即说道:“多谢冷管事建议,不过冷管事自己也要多保重身子啊,你可是刘管家最为器重的人才啊!”
这话听在除了冷平以外的任何人的耳中都是赞美之词,可冷平却陡然沉了脸,不过夜色深,艾澜也便装作没看到,行了个礼转身跑走。
冷平看着那个矮矮小小的身影跑远,眼神幽深,是他的错觉吗?他总感觉那丫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
没错,他在外人眼里是深受刘管家器重的属下,但实际上那老货却处处提防着他,唯恐他抢了他的位置。平日里的刁难他已经懒得去一一回顾了,他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忍,要坚持下去,要变强!
今日他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了,心里憋得慌,这才趁着众人都睡下之际到竹林来清心,却不想碰到了二兰那丫头。
冷平长长地吸进一口竹林内的清风,再慢慢吐息,如此反复了几次,方觉得心里平静了些许,甩一甩衣袖离开竹林。
艾澜回到住处,槐花和枣花还未睡都在等着她,虽然只亮着一盏如豆的小油灯,但那晕黄的光芒还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