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绫雪并不打算将柳若仙治罪,她默默地坐在那儿,却不知有两名男子正怀揣着各种揣测盯着她看。
皇帝也是明眼人,看得出柳若仙的不对劲,但既然叶绫雪不主张治罪,他也就当没有看见。
宫宴可算是开始了,不少人早已等得不耐烦。
琴声悠扬,古乐和鸣,妙龄女子在场上长袖翩舞,惹人掌声不断。
皇上将叶绫雪召到自己面前,与她敬酒一杯。
知道皇帝有话要谈,三皇子李慕枫、军事乐良和才子顾洵攸等人亦以敬酒为名,走到皇帝面前来。
叶绫雪一杯清酒下肚,顿时喉咙火辣辣的,果然,她真喝不惯这东西。
皇上道:“容姑娘,朕听三皇子说你提出了个很好的建议,能帮助我们打击澜霜的国力?不妨一说。”
叶绫雪方才还在想要如何找机会说起这事,不料那李慕天已经替她开了口了。
她道:“绫雪不过一介民女,想法浅薄,若是说得不对,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不然绫雪不敢说。”
皇帝仔细看了看叶绫雪,她的脸被绸带占据大半,看不出她的神色。
若不是为了李慕天说的这件事,他不会大费周章办这场宴会,当他听说叶绫雪这个主意的时候亦是相当兴奋,所以才给她这个机会。可关乎国家大事,他不得不谨慎而为。
宴会本不该谈政,但他着实有些等不及了。
“说说看,真不怪你。”皇上道。
“是,”叶绫雪跪在皇上面前,不得不说,这个皇帝值得她跪,“皇上可有听闻澜霜以南长门天灾之事?”
“曾有耳闻。”
“皇上觉得澜霜应对天灾的办法如何?”
皇帝皱了皱眉,她身边站着的几个人也同样皱起了眉头。
那澜霜国为救灾民,选择将长门关受灾灾民前往城镇,却向城镇征兵封锁长门,一来二往,莫说灾民无法承受劳顿之苦,城中衙门私自独吞赈灾拨款却没有尽到救灾责任,那征兵更是天怒人怨,人民大有反意!
“简直不知所谓!”皇帝震怒,索性鼓声惊天,歌舞并未停下,也无人留意到他们在谈的事情。
叶绫雪仍跪在地上,神色清冽,无惧无怕:“此事民女当负起责任。”
不论多恨一个人,她不该拿长门关子民的性命来开玩笑,虽然她知道聿玄必然有自己的办法拯救长门子民,但这事毕竟是因她而起,幸在长门平安度过浩劫,否则她罪不可赦。
“你对长门有什么责任?”皇帝当即站起了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总觉得这个毫无畏惧心的女人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果然一鸣惊人,乐良瞅了李慕天一眼,好似十分得意。
“过去发生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长门关实质主权其实并不在澜霜国手里,要趁乱办事很是容易。”叶绫雪道。
皇帝震惊不已,他只是听李慕枫说她想要玉溪国与赤炎国合作,却没有听说这长门关实权已经落于旁人之手。
李慕枫听见她这样说,脸色不禁变得很不好看,目光落在叶绫雪身上,亟待叶绫雪说出个原因来。
但叶绫雪却冷声道:“民女但求皇上能将别国子民当做自己子民对待,解他们疾苦。百姓爱戴珍惜他们的人,顺应民心,则国兴,忤逆民意,则国衰,倘若皇上愿信民女所言,与赤炎国合作拿下长门易如反掌。”
老太监在皇上耳旁说了几句,那治疗鼠疫的药草血菰早已备好。
叶绫雪将珍贵的血菰带到宫殿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在表明身份。
只要皇上说一个“不”字,千百长门子民的性命就将毁在皇帝手里,他得不到,澜霜也别想要。
但在叶绫雪不会冒这个险,她之所以将阿三阿六都留下,那是为了以防皇帝拒绝,她会带着血菰离开皇宫。
皇帝眉宇不展,忽而拂袖道:“来人,将殿外的血菰全部接收,朕即刻修书,派人与赤炎国联系。但!容姑娘,若朕救了长门关而长门却落于澜霜之手,你应问罪处斩。”
叶绫雪仰起头来,毫不恐惧:“是。”
有什么可怕的,在跟华凌辉争权这件事上,她绝不可能退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