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进来的人正是齐国公世子李端。只见他身着黑狐大氅,露出里面绛红色的锦袍,头上束发金冠,脚蹬黑色的麂皮靴。线条方正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将人融化,没有人敢和他对视。英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给他凭添了一种英气,与一般的白面书生相比自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威势。这样英雄般的人物自惹得堂上众人心中赞叹,李夫人见了他更是笑容满面,
“这又上哪里去了,来了客人了。”他脱下氅衣交给一旁伺候的丫鬟,走上前向李夫人行礼请安。
“适才和舅舅到城外庄子里活动了一下。”
“什么活动,还不是耍枪弄棒的。贵客来了,还不敢快见礼。”李端这才留意母亲旁边坐着的夫人,连忙上前向王氏作揖。王氏不敢受,要站起来,李夫人一把拉住,
“自己人,别讲那些规矩,他是晚辈应该的。”王氏这才惶恐的受了礼,又连忙让张潇,琦玉他们与李端见礼。这李端不仅身份尊贵,而且分外有种迫人的气势,琦玉等与李端行完礼,便低头作坐着不言不语。虽然对这位世子爷有些敬畏。但是她们毕竟经过多年的教养,当下并没有表现得手足无措,只是低头坐着,不言不语。看着气氛有些尴尬,李夫人也知道是自己儿子在这里弄得大家不自在,因此就吩咐李端,
“带着这两个兄弟,去见见你舅舅,然后陪他们用饭。可要仔细招呼,否则我不依的。”
“孩儿晓得。”李端答应道。张潇却与姐妹们不同,平日结交的都是文弱书生,一见李端这样的人物,就很想多亲近亲近,听了李夫人的吩咐,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三人一起告辞离开。
一时间,丫鬟禀报酒席已经备妥妥,李夫人随即招呼王氏他们用饭。饭后,自有丫鬟领着琦玉她们下去安置。李夫人将王氏请到自己的内室,让丫鬟们退下,两个人半倚在榻上,说起体己话儿来。
“连姐姐,这些年没见面了,你还是老样子,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瞧你说的,你的日子难道不好了,儿女双全。不过怎么还有个怀孕的姨娘?”王氏听了,苦笑一下,
“别提了,这个狐狸精和那位大小姐一起摆了我一道,我们老爷这次让大小姐一路照顾着,不让我插手,竟是有不信我的意思。”
“难道你就真不管了,任由她去了。”王氏却也不愿意说破自己动手的事儿,而且她深知女人之间越是把自己说得越苦,越能取得别人的同情,因此她也不介意扮演一把弱者的角色。
“不随她去,那还能怎么样?”果然李夫人听罢,顿时义愤填膺,恨恨地说道:
“妹妹你就是太软了,一点手段也不会使,这样可不是光剩被人欺负的劲儿了。不过你放心如果那张厚敢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儿,我一定不饶他,国公爷最恨这样的人。”
“那可就多谢姐姐了。这次老夫人不在,我们竟也不知道,实在失礼得很。”
“你也知道,我娘那个人喜欢安静,就连她到聊城的事儿也不准告诉别人,因此身后事也遵从她老人家的心愿,小小的操办完事。”
“这次就是世子陪你回来吗?”
“是呀,媳妇有了身孕不便长途跋涉,国公爷身居高位,也不便走开,只能是端儿陪我来了。”
“那恭喜姐姐要抱金孙了。不知什么时候生?”
“算算也就是月末了,本来要早些回去,可是我这一病又耽搁了些日子。”
“姐姐离开这么长时间,那府中由谁照管?”
“是我的弟媳妇。”
“怎么她们没分出去?”
“国公爷恋旧,说是只有一个兄弟为什么要生分地搬出去,一起住着才好,因此一直不愿意分家。这大前年,二叔不在了,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就一起住了,也不过多双筷子罢了。”
“那倒也是,不过他们是不是安分人,这世上总有些人要去肖想自己不该得的。”
“他们倒还好,我那个妯娌就是吃斋念佛,什么事儿也不吭声。那个侄子也没什么能为,整日里不过是和京城里的一班公子们一起谈诗论画,听戏唱曲,不是个有大出息的样子。不过是花两个钱,这样倒正好,要是存了别的什么心思,我定不会饶了他们的。”
“我这么说不过是给姐姐提个醒儿,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点好。”
“那倒是。对了,你这次上京是?”
“我家老爷要进京考评,据大伯说想帮着留在京里,我们老太太前些日子身子也不大好,因此就让我带着儿女先回来。”
“这可好,咱们一道动身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那求之不得。”
“我看你那闺女,模样真不错,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姐姐的意思……”
“明年就是选秀的年份,听说这次选秀主要是给几位皇子选妃。你就没什么想法?凭着娇儿的样貌,一定是雀屏中选。”
“姐姐不瞒你说,我到没想着让娇儿攀龙附凤,而且她又傻乎乎的,没什么心机,比起她那个姐姐差远了。我也不敢奢望什么,只希望她安安乐乐地过活,相夫教子就行了。”
“瞧你把人看扁了,我就看着那孩子不错。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京里的形势不明,虽然有太子,但是其它几个皇子也都觊觎那个位子,倒是太子显得势弱。各皇子势均力敌,各有一帮拥趸,鹿死谁手真不好说。但是你父亲和你家大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