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里杨夫人回到府中之后,杨熙就说起张夫人的贤名恐怕不实,明明女儿推了人,却还包庇,嫁祸他人。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后来一日杨夫人闲坐的时候想起一事,就叫来自己的陪房丁妈妈。
“你说那日见到张夫人的身边的陈妈妈到官媒刘婆子哪里去了?”
“是,老奴的确亲眼看见的。”
“知不知道是给谁说亲?”
“老奴也问了刘媒婆,说是也说的不清楚,但似乎又不像是给丫鬟。那要求好生奇怪。”
“噢,怎么说?”
“说是最好身份高一些,人嘛到要求不是太高。您想想给丫鬟说亲又怎么会要求身份高一些?可是给小姐说亲又不像,哪有给自家姑娘说亲不看重人的呢?”
“那有合适的吗?”
“问过刘媒婆,说是只有一个商户人家和一个娶继室的,好像都不满意。”
“我还真当她是个善人,原来不过如此。那这样我还有什么顾虑的。”
“太太知道是给谁说亲?”
“嗯,除了那位大小姐还有谁?”
“啊?不至于吧,那可是位未出阁的官家小姐,瞧着相貌也不错,怎么能说这样的。”
“所以,才要身份高贵呀。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能看着顺眼吗,可不随便找个打发了,但是还得能说的过去的,这不才有了那个奇怪的要求。”
“这张夫人,济南城里谁不知道她心好,待继女和庶女像亲生的一样,背地里却是这个样子。”
“说得这样紧,难不成他们要回京了?我的抓紧时间,不能再顾虑了。我大嫂什么时候到。”
“算日子,就这两天了。”
“好,这样你到一趟张府,就说我们别院园子里的菊花开得正好,想请张夫人带着女孩子们一起来坐坐。”
“日子呢?”
“就跟张夫人说,咱们看花儿呢,花儿不等人的,如果张夫人没别的事儿,就明天吧。”说完又嘱咐了几句,丁妈妈才答应着出去了。这边杨夫人又传管家让派人到别院去收拾,提早放上炭盆,烘烘屋子。杨家的这个别院说起来,原本是为皇上登泰山封禅歇脚用的。因为皇上性喜节俭,不欲使人在此修建建制较高行宫,只是修了一所别院。但是后来又因为身体不适取消了这次封禅。因此上这别院倒成了布政使杨丙乾私人的园子。院中遍植奇花异木,亭台楼阁设计精巧。每逢有长官到来或同僚相聚,就以此为宴饮之所。这次杨夫人相请王氏便也放在这别院之中。
丁妈妈不敢怠慢,回房中重新梳了头,在挽好的发髻上插了一只扁银簪子,换了一身出门见客的衣服,就乘上车直奔张府。王氏正在拟宴客的名单,听到丫鬟来报,杨夫人的陪房来了,心中纳闷,怎么刚刚见过,又遣人上门,难道是参加不了。正狐疑间,只见已经进来一个穿着甚为体面的老妈妈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就向王氏道了万福,笑眯眯地说道:
“给张夫人请安,因我们家夫人说了,这几日别院有几株稀罕品种的菊花开了,想邀请夫人和几位小姐一起去看看花,散上一日。”
“什么时候呢?”
“我们夫人说花不等人,捡日子不如撞日子,就明儿吧。”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正准备宴客的事儿,恐怕明天走不开。”丁妈妈听了,就将杨夫人临走时嘱咐她的话说了。
“我们夫人说了,她还有些事儿想跟您说说,那日里宴客,恐怕人多口杂不方便,务必请您赏光。”
“杨夫人太客气了,那既然这样,我明儿一定到。回去向你们夫人道好儿。”说完示意大丫鬟封了一个红包给丁妈妈。
“丁妈妈拿着打酒吧,辛苦你这寒天冻地地跑一趟。”
“谢夫人赏。”丁妈妈接过银子,心中欢喜这一趟差没白跑。
晚上,张厚回来的比较晚,本来就准备直接去梁姨娘那里。可是王氏一早派了人,见了张厚就直接请进正房。王氏看见张厚一肚子气,一心想着那只狐狸精。但这也不是置气的时候,她还要与张厚商量一下明日赴约的事。
“老爷,今儿杨夫人专门派人来邀请妾身带着女儿到她们的别院赏花,妾身已经答应了,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你不是才说要请他们吗,怎么又忽然相邀?”
“妾身也觉得奇怪,但是听杨夫人的意思是希望务必去一趟。”
“那就去一趟,该不会是为了杨大人升迁的事儿?”
“这几年父亲哪里也是左右为难,未免皇上起疑,不仅是跟皇子还是地方大员都不敢有所接触。所以对杨夫人的拉拢,我也一直不敢应承。”
“这次倒无妨,如果她有什么要求先应承下来。”
“为什么?”
“现在京里几个皇子争斗愈演愈烈,皇上对局势的掌控正在变弱。几个皇子都曾经联系过岳父,岳父当时不敢表现出任何的偏倚,而现在却快到不得不表态的时候。这时手头如果没有什么的话,也可能就没了谈判的资本。所以像杨大人这样的地方大员抢手得很,各方势力都想争取。”
“那妾身知道了,明日自会小心应付。”王氏点点头,唤人派小丫头到后院去通知三位小姐,明早穿上出门的大衣赏,打扮齐整再到正房来。这时张厚又吩咐道:
“另外,我年底要进京述职,就会留京候缺。这边的事情该料理就料理一下,别走的时候手忙脚乱的。那些请的先生、教养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