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荷走上前摸了摸龙石种的切面,触感微寒,这是最后的退路,若实在碰不到中意的翡翠,再拿这龙石种去顶包吧。
不过若是让古韵几人听到了她的心声,怕是会集体上来胖揍她一顿,连龙石种都嫌弃,你究竟还想要啥?
一阵爽朗中气十足的笑声传来。
古老爷子走过来,没有任何的羞恼尴尬,拍了拍苏青荷的肩,眼里闪过不加掩饰的赞赏:“老头子我服输,这次真是大大地看走了眼。”
古老爷子沉吟片刻,像是在思索什么,接着徐徐道:“你说得没错,不该全部照搬前人的经验,这爆松花,老头子我总共也就见过两回,那两次切垮了,所以误以为那流传下来的便是真理。这回信口直断,倒是差点让苏姑娘错过一块好玉啊。”
古韵虽说希望苏青荷赌涨,但见古老爷子真输了,又有些心疼,上前挽着他胳膊娇声道:“爹,都知道您是好心,您又不是神仙,这人哪有没看走眼的时候呀。”
苏青荷心里也很明白,她这次纯属是撞大运了。
如果这毛料解开,是像古晟说得那样,是爆松花,她也不会感到很惊讶,因为赌石就是这样,毛料不被切开,你永远不会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赌石的变化千千万万,一切皆有可能。
古晟是根据他的经验来判断,苏青荷也是根据多年摸石摸出来的经验来判断,经验对上经验,只有看运气了。
古晟本就是个心宽体胖、心性豁达的老头,被女儿这么一哄,更是天大的事都过去了,从袖中掏出一百两银票,递到苏青荷手里,笑呵呵道:“彩头可要拿着,是个好兆头。”很有一种长辈对孩子说“给,拿去买糖吃”的即视感。
苏青荷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收了,接着笑道:“那中午便我做东,请大家去酒楼大吃一顿罢。”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赵菁掏出随身带着的粗布,上前把龙石种包好,一举抱在怀里,跟在众人后头。
苏青荷一转身,见罗英还站在一旁,于是开口问道:“罗公子要不要一起去?”
罗英在这儿站了半天,古家人吃瘪的场景没看到,反而看到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听苏青荷如此问,不由得尴尬地冷哼一声,合起扇子,直接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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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席间,古老爷子多喝了两盅,圆脸上泛起红晕,打着酒嗝对苏青荷道:“苏姑娘,老头子我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敢不上手赌石,又有自己见解的姑娘家,会相玉还会赌石,真是不得了。”
苏青荷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只得干巴巴道:“古伯伯谬赞了。”
古晟举着酒盏,直摇头:“可惜啊,我这双儿女要像你这般争气,我也不用整日操心家业,早就一撂摊子,享清福去了。”
殷守插嘴笑道:“伯父,古兄这些年不都在替你跑商?怎么就不算争气呢。”
古老爷子眼一瞪:“他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他兄妹二人,聪明是聪明,但在赌石上实在没什么造诣,偏偏我古家又是世代经营玉石生意。将来家业传给他们这俩连芋头梗都辨不出的半调子,我如何能放心?”
古韵不满地扬着下巴道:“爹,我和哥哥不正在学嘛,您也说过,这赌石是门细水长流的学问!”
古老爷子轻哼一声:“等你们学成了,我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入土喽。”
苏青荷在一旁用喝茶来掩饰偷笑,然而未料到,古老爷子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她把茶水喷出来。
“苏姑娘,你觉着我这儿子怎么样?”古老爷子直言不讳,笑眯眯道,“虽然是木头一个,但嫁进我古家来,保证让你不受委屈!”
古老爷子话音一落,只闻“噼啪”两声,古意吓得筷子都掉地上了。
古韵捂嘴嗤嗤地笑。
殷守握着茶盏的手一抖,茶水险些晃出来。
苏青荷默默扶额,古老爷子您这样乱点鸳鸯谱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