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内一阵懊恼,画眉在我耳畔嘀咕道,“啧,明明是她自己作死在先的,现如今又跑去大王耳畔吹枕边风了,主子,现如今你可看清楚了?曾经咱们的一片好心,她可全然是当做驴肝肺了。”
“够了!”我低声凶了画眉一句,“当日若不是你逞一时口舌之快,如今她也不会闹得这般。”
画眉自知理亏,委屈得将小嘴儿一扁,只默默地收拾起桌子来,再不答话。
倒是杜鹃在一旁呢喃了句,“走罢,走了才好呢,省的连累我家主子在这边受她折腾。”言语间,杜鹃脸上尽是厌恶之色。
杜鹃从一开始便是厌恶阿房的,对于我将阿房接进青鸾宫一事,亦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无奈我是主子,她不得不听我的话,却也因不喜阿房,又去华阳宫告了状。
“夫人她这般无礼对你吗?”阿政的声音不大,似是有些生气的在问阿房。
我虽不心虚,可到底面对的是阿政和他心尖尖上的人,心下未免难过。
憋不住却还是偷偷觊了阿政一眼,他搂着阿房只瞪了我一眼,阿房脸上则带着喜滋滋的笑。
最后一口汤喝到喉头,却犹如被堵住了一般,哽着良久不得下去。我放下碗,“精卫,我有些不舒服,扶我进去歇着罢。”
不看见才不会碍眼,她阿房是阿政掌心宝,被阿政宠着疼着,可知阿政亦是我心头肉,他如何看待我,才是我最关注的啊!
大冬日里的竟觉得胸闷得慌,拉开柜子取了羽扇出来轻轻扇着,我都觉郁闷得紧。
外头砰砰的闹着,是阿房搬出青鸾宫的声音,我明明是讨厌她在阿政面前装作弱柳扶风模样的,可听到她搬走的声音,却也觉心下一阵空虚。
人,到底是种多情的生灵。哪怕讨厌,可只要心中曾留存美好念想,到离别时总归是不舍的。
阿房的物什不多,约莫半个时辰便搬离了,青鸾宫内沉寂下来,在这肃杀的冬,显得愈发的冷清。再这般冷清下去,怕就要赶上万安宫了罢?我默默想着。
阿房搬离,我才惊觉我是如此不甘清幽的一个人,没了陪伴便如囚笼雀般难熬。不禁想起一张纯净的脸,当下便对精卫道,“精卫,你去一趟海棠苑,让赵芡明日搬过来罢!”
精卫低声喏着,立时退了出去,寻赵芡去了。
我心内闹得慌,只抓了把竹简随意看了起来,也不知看的是什么玩意儿,只虚浮着一个个刻下的篆文,打起瞌睡来。甚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只晓得身上盖了件玄色鹤氅,便被惊醒。
睁开眼,是阿政正为我揶着鹤氅,见我醒来,他温情的笑看了我一眼,“政本怕你着凉的,不想将你弄醒了。”
竹简不知何时滑到了地上,阿政弯腰将它拾起放在我手边,我起身,他便将原本盖在我身上的鹤氅给我系上,撩着眼前的一缕发丝到耳后,低声道,“天气这般冷,你怎的也不怕自己冻着了。嗯?”
他离我极近,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上,连同鹤氅上暖暖的他的气息袭卷而来,只教人愈发想睡了。
“青凰不冷,倒是阿政,”他为我系上鹤氅的时候,手是冰凉的,“你的手好凉。”说着,我捂住他的手。
他无所谓的模样,“政不要紧的,年轻男儿一身热血,冻不着。”
爱逞强!我心内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却还是回屋内寻了件暖和的衣衫,替他加衣。
一边整理着衣襟,便听他试探性的问了我一句,“青凰,你今日如何恹恹的不得神采的模样?可是在怪阿房今日无理取闹了?”
手中动作微微一滞,我在乎的岂会是阿房,我在乎的是他的想法罢了!
理好阿政的领子,我只嘀咕道,“阿房有了身孕,神神叨叨倒是正常。毕竟她在这宫内无依无靠的,会怀疑别人也难免。她尖酸了些挑我的刺,我也只作不曾听见罢了,只阿政,今儿你如何瞪了我一眼,如今又跑来讨饶,可是哄匀了那边,便来这边博欢心了?”
“你啊,就是爱吃味!”他颇为宠溺的在我额头弹了一下,“今日政瞪的哪里是你,是站在你身后的画眉!今儿的事,政都听茵陈一五一十的说过了,画眉丫头以下犯上是不应该,可到底画眉只是护主心切了些,近些日子,阿房是太过不懂事了。”
我讶异的微微张开嘴看着他,本以为他会因着阿房的事怪罪于我的,不想他虽喜爱阿房,可到底心却似明镜般,清楚得很,不仅没有怪我,反说阿房的不是起来。
阿政捧起我的脸,手指轻轻婆娑过我的唇,指尖温热抚摩过两瓣柔软,羞得我不禁低下头来。
他轻轻捏着我的下颌扳起来,火热的唇瓣紧贴而至,深深地将我拥入怀中好一阵激吻。良久,才放开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你可知你方才的模样多么可口?若不是你有了身孕,政真想当场便要了你。”
闻言,我羞得面红如滴血,只背过身去骂道,“不害臊。”
“政与政的夫人亲热而已,实属常态,何谓不害臊了?”他坏笑着从背后搂住我,脸贴在我的耳畔,宽厚的手掌在我小腹厮磨着。
“好好好,就只你有理,可好?”我笑道,“那如今,甘草宫内如何,阿房一个人搬过去可会习惯?如若不习惯,她想再搬回来也是可以的。右侧的偏殿,我让赵芡明儿搬来陪我了,左侧的偏殿我还给她留着。”
铜兽炉内熏香袅袅,缭绕着一室暖香,让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