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改不了吃屎!虽是一句嘴粗鄙的糙话,可却十分在理。
当日芈青萝站在华阳宫门口,楚楚可怜模样,祖母见了不曾忍心。她一口一句从此之后会悔改,一口一句道歉对众人歉疚而悔过模样,可她到底是否诚心,怕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我曾在赵家寄居过一段时日,便是我父亲刚过世之时,我母亲悲恸万分而无法照料我,便将我暂时放到了赵家。姓赵的是个商贵,平日当然是只看重权和钱的,我姑姑又是嫡长女,从来骄纵跋扈。我那父亲一死,即使他没能留下多少基业,可赵家居然连这么点儿牙缝肉都觊觎。
对于如此家庭,对于如此重利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们培养出来的子女能有多懂得孝悌礼义。故而,芈青萝当真要改的话,放在别人身上我兴许会信几分。可她是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不信我祖母能力能大到在短短三五日之内就将一个女孩子教养出来。
诸如精卫、百灵四人,祖母都是花费了无数钱财,更是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培养出这么几个顶尖的女子来。我凭什么相信,她赵青萝能够这么快变学会这些规矩礼仪?
“芡少使,你坐到我旁边桌来。”我有些不悦的对赵芡说道。
因着芈青萝的挤兑,生生将赵芡从我身边挤兑开来,直挤到了桌角,几乎要挨到下一桌去。
芈青萝见状,只道,“青凰姐姐,可是我想坐到你身边。”她说着,眨巴着水润的眼。
我并不领她的情,方才才教过她,在人多的时候,还是该守着礼仪的,如今却依旧这般亲昵的称谓,可见她是故意的了。
阿政和几个太后依次请安罢,悠悠的坐到了我身边来,坐下之后,替我拢了拢遮住耳的发,温柔说了句,“你自有了身子后,似乎脸色好了许多。”
“怎的,妾以前脸色不好看?”我颇有几分逗他的意思。
阿政笑了笑,“嗯,以前你的脸色总是有几分苍白的。”
我装作轻描淡写的叹了口气,“妾以前经常脸色不好,还不是被大王给欺负了,才脸色不好的。”说罢,我偏过头,歪歪的支着脑袋,呢喃了一句,“嗯?”
阿政被我俏皮的样子逗笑,只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呀,有了身子之后,当真愈发调皮了。这倒让孤记起从前在华阳宫的时候,那个整天跟在孤身后喊孤政哥哥的那个鼻涕丫头了!”
闻言,我黑了脸,“妾,妾什么时候挂了鼻涕了?”
阿政不解答,只是畅快的笑了几声。
因着年关,他总想将手头的事情都做完,故而许久不曾好好的歇息歇息。他整个人一天都是紧绷着的,怕是累坏了,故而今天来这玉和殿,他显得比平日话都多了些。
我觊了一眼阿房,她只静静地坐在角落,也不曾说话,用膳也不曾。偶尔,她也会觊一眼我们这边,但是终归是只敢匆匆的看一眼。
席间膳食还在缓缓上来,阿房却正眼都不曾看一眼满桌的珍馐。
我回过神来,却见芈青萝朝着我刚才看的方向望过去,眼神里露出几分新奇,却也有几分不怀好意。
呵,莫不是将主意打到阿房身上去了?我倒要看看,这丫头这般胆大妄为,待会儿能对阿房使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只怕到时候,不仅是我不待见她,阿政亦要怒的。
我与阿政有说有笑的,芈青萝只挤到了二人中间,“政哥哥,青凰姐姐,你们在说什么,笑得这般开心,能否说与青萝听听?”
阿政似是不甚在意的模样,只微微挪了个地方,中间给芈青萝留出一小块地方来。
芈青萝十分欢喜的坐到了我与阿政中间,嬉笑着还未开始讨好阿政,便闻阿政面色严肃道,“青萝,虽然这是家宴,但到底还是有许多人在的,该有的礼仪你再不记得,孤可会让太后回去再多教导你一番,到时候是罚跪还是另领责罚,孤可说不准了。”
闻言,芈青萝缩了缩脖子,“哦”了一声,这才乖乖地唤了声,“大王,夫人,小女知错了。”
因着中间硬生生的插了个芈青萝进来,原本我与阿政的叙旧也换成了这些日子在宫中的事物。
今年入宫的这一批女子,多已提拔为少使了,故而明年怕是又有新人要进宫的。趁着今儿家宴,我也将想法与阿政说了一回,只说诸如赵芡、半夏几个丫头,明年新人入宫之前,可将她们提为长使了。
而阿房,她约莫还有两个月左右,便能生产,如今坐着肚子都有些收不住,比之在座诸位,身子微微向后倾斜了些,生怕压着腹中婴。
阿房的目光淡淡的,并无多少神采,但时不时的却惦记着去轻轻抚摸一下小腹。
忽而,我的小腹也受了力,只觉一只小手在我小腹轻轻抓挠着,活泼得很。
“呀……”我微微呼了一声,我记得精卫从前经常说,我这肚子里倒是个比较斯文的,从来不折腾娘亲,生怕苦了累了为娘的,虽也时不时动一动,但到底没有上蹿下跳。
阿政听见我那声细微的低呼,只回眸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我抿唇笑了笑,捉住他的手,往腹上一放。
小手轻轻在小腹游移了一番,微微划过,动作不快,却只在那一处地方挠着。
我将阿政的手放过去,那小手竟然就抵在那里不动了,仿佛知道他父王的手也在那一处顶着般。
阿政的脸上刻满新奇,显然也是从未感受过胎动,看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