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先安顿了再说。
轻轻敲了敲跳痛的前额,明思心里叹了口气。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真恨不得能分身有术。
方管家看着明思眼下的青影,“夫人可是没休息好?不若先休息休息吧。”
自这个夫人进门,他一直在小心的观察。
虽然明思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夫人似乎很忙,心里也装着很多事。
头一个月,夫人隔几日便会出门,有几回回来的都极晚。他侯了两次门后,夫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便不再出门了。
可来寻夫人的人也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其中有一个叫蓝灵的妇人来得最多,听说是夫人以前的大丫鬟,已经出嫁,被夫人放了奴籍。
方管家心里很是诧异。
用他多年看人的眼光来看,那个蓝灵虽是放了奴籍。可对夫人的那种毕恭毕敬却是打心眼里的。
他看得出在那几个丫鬟眼里,对这个夫人那绝对是十二分的尊敬和爱护。
他也看得出,那个蓝灵虽是放了奴籍。但对夫人却同夫人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丫鬟无甚区别。
他甚至隐隐感觉出,那个蓝灵应该还是在听从夫人的吩咐做事。
看着明思疲倦的模样,他心中不免揣测:这个夫人究竟在忙些什么事?
这种揣测并无龌蹉黑暗的成分,纯粹是一种好奇。
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个夫人很警觉。也好似有秘密,可他看得出,这个夫人身上是有正气的。
这个纳兰六小姐不会是个坏心眼的女子。
满大京高门大院中的各类主子他看了不少,虽然具体的说不上来,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夫人同那些人是不同的。
别的不说,就说夫人同手下的那几个丫鬟的相处。这几十年他就没在别的地方瞧见过。
而且听包副将说,上回那炭火的差事还是夫人身边的蓝彩想法子出的主意。
丫鬟都这般能干,那主子又是怎样的呢?
对这个夫人。他心中的好奇也愈来愈多。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肤色实在太怪异了些……
方管家生出些惋惜。
他并未发觉,这种惋惜中已经去掉了第一次初见时那一抹为将军的不值。
只是纯粹的惋惜。
明思正在将脑中的事情梳理先后,听见方管家这似乎带着一丝关切的话也并未多想。
放下抵在额头的手,看着方管家笑了笑,“无妨。你去将包副将请到厅中,我随后就到。”
方管家看了一眼明思。应下告退。
见方管家离去,蓝彩拉着明思在桌边坐下,站在身后伸手替明思按揉额头和太阳穴。
一面按着,一面带了些薄责,“小姐也该注意些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她方才已经问过帽儿了,得知昨夜明思二更后才睡下,心里便叹气。
明思微微的阖了眼,不以为意的笑道,“放心吧,我无事。昨夜不过是同三姐姐多说了几句。对了,你这趟出去情形如何?”
蓝彩道,“蓝灵盘点过了,这些日子她也雇了些外头的人帮手,已经做出了来的棉衣有三百多套。剩下的料若是做棉被能做三千五百条,可若是做棉衣约莫只能做三千套。我已经同方师长说了,方师长说她再想想法子。不过想凑齐数目只怕有些难。还有就是这些布料颜色有黑有蓝有灰,并不齐整。另外,便是布料棉花都齐全了,咱们也没有那么多人手。这一时半会的,哪里能做出那么多东西?”
明思也觉得有些头疼,可问题摆在面前总得面对才是。
细细思量片刻,“颜色不齐整无甚关系,能保暖就行。你同蓝灵说一声,剩下的料都做成棉衣,棉被先缓一缓。”
棉衣可以穿着睡觉,可总不能裹着棉被出门吧。
原料不够可以想法子,可人手问题才是最难解决的。
如今才一月二十四,按往年来看,这天气至少要三月中旬才开始暖和。而苍郡处于北地高原,一般要到四月才能暖和。
而且今年的天气不同往年,就大京而言,明思估计平均气温起码都低了十度以上。
下雪的量和密度也是往年从未有过的。
今年到底几时能回暖,谁也说不准。
一万条棉被、一万五千套棉衣裤——一个熟手一天能做三条棉被。却只能做出一套棉衣裤。
明思叹了口气,秋夫人虽未说期限,但她心里也明白差事的紧迫。
可如何解决,还真是个问题。
“走吧。”明思起身。
包副将应该也到了大厅了。
包不同在厅堂中度圈子,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来回的走来走去,虽说方管家还在一旁看着,可他实在坐不下来啊。
昨日出去转了一圈,他才知道这回的差事远远比上回麻烦。
上回采买炭火虽也费了周折,可说到底,若是有了银钱。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可这回却不同。
他访了几家成衣铺子和绸缎庄,还未谈到价钱,人家只一听这样的数目都直摇首。“包副将,不是小的不接生意,实是吃不下啊。您军中的货都要的是棉料,这些都是要现制的。往年都是早,可您眼下才说。我就算应下,您至少也得等三月后才能拿到货。”
“这还算是快的,就这样,我还得同他们几家一块做才成,”掌柜双手一摊,“就看您急不急了?您若不急。我就接下。可若是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