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稍稍对着他娇滴滴的一声,他就无法抗拒了,再多的愤怒和疲累也烟消云散。

年柏彦承认自己上辈子定是做了孽,这辈子才对她束手无策,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无论她怎么将他激怒,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她。

两个星期,想她想得都快发了疯。

除了出差不在北京,他都会后半夜回一趟三里屯,看着她各种各样的睡姿,又气又可笑,他真的很想叫醒她问问,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能睡得着?

他会情不自禁搂着她小睡一会儿,不等天亮就离开,其实,是怕极了她的那句,柏彦,我们结束吧。因为不管他想不想承认,他都从她的眼神和语气中读出她的心思来,她是真的想跟他分手。

她做伴娘的样子很美,但他想,如果她成为新娘会更美。当众人将她往他怀里推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说,叶叶,嫁给我吧。

他在踌躇什么,原因说不清楚,也许,信任真的成了彼此最大的障碍。

可有一点他是承认的,他想她,想分分秒秒看见她。

所以,安排了这次她跟着出差,哪怕她每天只是疯玩都无所谓,只要能看见她。

他不想她抛头露面,所以拒绝带她出席跟市委的应酬,他是知道她的,对这种商业应酬向来没什么耐性。应酬结束后他还以为有时间陪她逛逛,不成想又来了些分销商,原本他们是定在风情场合,被他拒绝了,他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了酒店,然后给许桐打电话,命她将素叶带回酒店用餐,目的,就是希望能看见她。

与分销商谈得不咸不淡,原由是,他总是无法定下心来听他们说些什么,不远处的那道影子总会勾着他的心,让他分神,让他的目光忍不住往她身上飘。

她今晚是只吃了甜品吗?

没吃主食,连菜都很少吃。

是因为乔伊的出现吗?

可乔伊的出现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不过,他倒是有点私心了,如果她对乔伊真的在乎,那么是不是预示着,他们两个还有希望?

感情这种事不是他所擅长的,他能做到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无往不利,但唯独做不到的就是保证一份感情天长地久。这段路和历程对他来讲是全新的陌生的,他相当于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盲人,在湍急的河流中摇摇晃晃。也不是不明白放手的道理,可是相放又放不下,总觉得她是属于他的,不管闹得怎么个天翻地覆她始终是属于他的。

借着淡淡的光,年柏彦凝视着熟睡中的素叶,手指轻轻攀上她的眉眼,抚过她长而整齐的睫毛。爱情是公平的,所以他无法阻止其他人对她的爱慕和窥视,但爱情又是自私的,所以他无法忍受其他男人将她纳入眼的温柔。

他忘了柏宵已经长大成人了,还当他是个孩子。刚开始他在担心柏宵对她的排斥,但渐渐地,向来不服谁的柏宵对她言听计从,向来叛逆的柏宵却只跟她倒出心事时,他看到的是,柏宵追随她的目光。

他在爱情手足无措,却不代表着他事事迟钝,柏宵太年轻太不谙世事,所以他无法掩藏他的情绪和忍不住驻足在素叶身上的目光。

所以,他做出了让柏宵回国的决定。

可她,帮着他进入了车队。

而那一天,他亲眼看着柏宵吻了她。

年柏彦的心口蓦地痛了一下,像是车轮碾过。

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的亲生弟弟。他知道这件事跟素叶无关,但又痛恨着她,她招惹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就是柏宵?

他突然很怕,柏宵有一天跑过来跟他说,哥,我爱上素叶了,能把她让给我吗?

就好像那一年柏宵兴高采烈地跟他说,哥,我太喜欢你那辆跑车了,能把它送给我吗?我发誓一定会好好爱护它的。

那是他看上很久的跑车,也是他没日没夜在钻矿里搭着命奔波才买得起的跑车,就因为柏宵是他亲弟弟,他二话没说就把车钥匙交到柏宵的手里。

可女人,他能让吗?

不能。

换做其他女人他都可以,但惟独素叶不行。

所以他愤怒,他急躁,他问出了那句:你跟柏宵有没有发生关系。

这句话是混蛋,因为连他自己都很清楚,她是不可能跟柏宵发生关系的,可就是因为柏宵是他弟弟,他才格外地愤怒。

年柏彦抽回手,他要怎么做?就是因为太过迷惘失去了方向,所以才始终拉扯着不放,所以才在她哪怕是睡梦中的撒娇,他都会觉得幸福。

他爱得无能为力,却又无可救药,如果放手会怎么样?伤口真的就能痊愈吗?

*边的玻璃桌上,电脑的指示灯还亮着。

年柏彦拿过来,点亮了屏幕。

她睡前原来在赶计划书,可能是实在困极了才将电脑随便放在一旁了。

年柏彦看着她拟出的每一项计划,还未完成,却每一条都拟得详细漂亮。计划书之前是一份对上一季度的简单回溯,其中有一段话像是总结,却又像是心情的抒发。

接过太多的例子,为情感飞蛾扑火的,最后却也消散在寂寥的时光之中。这就如同张爱玲在《半生缘》中所讲的故事,再*悱恻也终究是用了句“我们回不去了”来结尾。流年经不过逝去,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渐渐淡走,那些撕心裂肺的痛,也悄然远去,那些摧肝裂胆的恨,也成了飞絮青烟。也许,当刻骨的爱成了风轻云淡的回忆,这,才是最大的哀痛。


状态提示:唯独素叶不行--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