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界玉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质问杜妍,奈何嘴被堵得死死得,连点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被两个孔武有力的狱卒带着,跟在杜妍身后,一路上了那处烟花地的三楼。
杜妍带着他到了一处未燃灯的房间前,打开房门将他往黑漆漆的房里一推,“我查过你的底,你这辈子最是洁身自好,最瞧不得藏污纳垢之事。这性子固然是好的,可官场之上,藏污纳垢的事情多了去,你若要想入仕,不妨先适应适应。等你适应了,咱们再接着问话。”
杜妍话音落下,房门也接着被锁上。
房间里黑漆漆的,仅有一点隐约光芒,似乎是从隔壁房间传来。
丰界玉想着自己听过的那些关于杜妍残酷手段的传闻,心里不愿承认,额头、鼻尖、后背等处却异常诚实地冒起汗来。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杜妍要对付他的手段,一面不可克制地朝着黑暗房间里唯一得一点光芒走去,待磕磕碰碰走得近了,他才发现,那点光芒真的是从隔壁传来的。
--透过他面前这个隐蔽的秘密凿开的小孔。
而隔壁房间里此时上演的,是一场令丰界玉胃部翻涌、直冒鸡皮疙瘩的酣战。
不同于别的烟花之地,是男女之间的情欲纠缠,隔壁房间里交缠在一起的,是两个男人。
胃一阵阵痉挛,恶心的感觉简直无法压制,可嘴被堵住,连呕都呕不出来。丰界玉不想再去看,可一旦知悉隔壁的情况,那些暧昧不堪的声音便无法制止地传了过来,让他不时想起刚才瞧见的一幕。
极厌恶的东西,死死缠绕着你,躲不开逃不掉。
丰界玉一路磕磕碰碰摸到门边,用力将门拉得砰砰响,想要从屋里出去。
但外面不知是没了人,还是刻意不理会,就是不给他开门。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激烈,胃里的恶心越来越压抑不住,也不知熬了多久,就在丰界玉快要抓狂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门口出现了杜妍微微带笑的脸,“你是要出去,回答我的问题,还是要留在这?这听壁脚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
丰界玉弯下身,胃里一阵阵犯酸水,他又想吐了。
偏偏杜妍下一句话更可怕,“不过我要是留你在这里,哪个不长眼的摸错了门可怎么办?”说着她还上下打量了丰界玉一眼,揶揄道:“说起来,你长得倒还不错,若是摸错门进来的人刚好喜欢你这一款……”
杜妍的话没说完,可余音袅袅。
丰界玉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恶寒的一刻。
他现在手脚被铐住,要是真的有人进来,对他……
丰界玉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宁愿杜妍给他上刑,也不想再留在这个让他浑身冒鸡皮疙瘩的地方。
“你要怎么选?回大理寺老实答话,还是留在这?如果要留在这……”
杜妍话还没说完,丰界玉已经猛地摇起了头。
动作迅速得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杜妍瞧着他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再看他矛盾又怨恼的小眼神,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说,这人还真是吃硬不吃软,非得吓吓他才老实。何必呢?
别人一定想不到,她重活一世,阎王爷给了她怎样的便利。
许多时候,她都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一个人心底最害怕的某样事情。
拥有这样能耐的她,何需动用那些血腥残忍的酷刑?
攻心方为上,不是?
比如眼前的丰界玉,好言好语只会让他满身的倒刺立得更张扬,严刑拷打没必要不说,搞不好打得他骨头更硬嘴巴更紧。
还不如换个方式。
这越是恃才傲物,越是有几分反骨的人,那傲气折损起来,越是容易。
她只需要吓够他,就可以了。
不愁他接下来不说老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