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猫儿留下,再与你姐姐赔个礼吗?”
不等赵宁涵追上去,杜妍抱着白猫离开的脚步已然顿住。她回过身来,恰恰对上赵宁涵布满嚣张气焰的脸。
年轻到底是气盛。
以至于连深浅都分不清了。
杜妍嘴角噙了笑,眸光里带了一点淡淡讽刺,慢悠悠将赵宁涵的话重复了一遍。
杜妍往日积威犹在,赵宁涵因杜妍微冷的眸光,心头叮咚了一下,忍不住冒了一些惧意,但她想想近日里燕京里有关杜妍失宠的传言,又想想自个在姐姐和一众下人面前的颜面,硬是按下心中惧意,下巴一抬,神态倨傲无礼,她脆声道:“你也不是个聋的,听明白了就好!你态度好些,我们姐妹可不与你计较。”
杜妍这下子脸上笑容益发深了,眼里的讽刺也益发浓了。
说实在的,在得知这两位小姐身份来历的时候,她已不打算与这两位计较。
原因无多,安国公府与大皇女关系匪浅,在女帝心目中地位也不一般,她是个识时务的,既然选择在这种时候主动示弱,让人揪了自己的错处发落,避开风头,便没有理由因着一点小事坏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毕竟女帝对于大皇女那位已过世的生父,也就是赵家两位小姐那位早逝的伯父,有着超乎一个帝王该有的长情。
这些年,女帝对大皇女偏宠不说,便是安国公府,也跟着恩宠无限。各种封赏恩赐,时不时往安国公府去,彷佛在刻意提醒着,即便如今的安国公府在朝堂之上,连个撑得起门面的人也没有,但天家的宠幸,并不会因此减少。
也难怪二皇子心里膈应得慌。
就是不知宫中那位曾经呼风唤雨的帝君,如今是何种心态,又是何种光景?
不过被人蹬鼻子上脸地欺压,从来不是杜妍的做派。
说得横些,她连边韶都敢揍,还不至于怕两个青稚丫头。
既然给了脸,对方不要,她也没必要给对方留着。
她的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往远处一瞥,边淡笑了道:“觊觎他人心头之物,擅闯他人住所,口出恶言态度强横,末了还要对方赔礼道歉,赵小姐的大度,真是令人佩服,安国公府的家教,也令人大开眼界。”
杜妍这一番话娓娓说来,语气平顺,态度和缓,可其中的讽刺之意,别说赵家两位小姐,就是她们身后的下人,也听得明明白白。
何况杜妍说的,还是实话。
赵宁媛比起赵宁涵来,到底要顾全名声和面子一些,面上登时飞了几分羞赧和尴尬。
赵宁涵却犹如被踩了痛脚,登时便跳了脚。她口舌上争不过杜妍,气冲上头,竟然不知深浅,自个冲上前就想与杜妍动手,强抢杜妍怀里的白猫。
“阿涵,快住手!”
赵宁涵忘了,赵宁媛却没忘。这位大理寺少卿杜妍,平日在小姐夫人们口中名声虽不大好,可人家十六岁入仕,文采也好,武功也罢,都是得过女帝亲口称赞的,赵宁涵一个几乎谈不上身手的黄毛丫头,居然敢同她动手!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只是赵宁媛提醒得再快,也不如自家妹妹冲动得快。
杜妍看着赵宁涵冲过来,只微微往旁边一让,脚也坏心眼地往底下一勾,旁人根本瞧不清她的动作,只觉得是赵宁涵冲劲太猛,杜妍避开后,她稳不住脚步,自己硬生生朝前扑倒了去。
“阿涵!”
“小姐!”
赵宁涵脸朝下摔了个狼狈,赵宁媛和安国公府的下人赶紧赶过去,要将她搀扶起来。
不想杜妍怀里的白猫也是个记仇的,见状猛地从杜妍怀里扑出来,重重跃到赵宁涵背上。它被步文君养得肉呼呼圆滚滚的,这一下跳下去,只砸得赵宁涵闷哼了一声。
这还不算完,它竟然还亮了爪子,往赵宁涵发髻上乱抓了两爪,才匆匆跳回杜妍怀里避难。
一只猫,竟然无赖狡猾到这种地步,若不是场景不对,杜妍简直要笑出来了。
而等赵宁媛她们将赵宁涵扶起来,杜妍瞧见赵宁涵脸上、身上的灰泥,以及乱糟糟的头发时,更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将满腹的笑意强压了下去。
她抱了白猫,语气平淡地道:“畜生不通人性,还请两位小姐莫要见怪。不过以两位小姐的大度,应当不会在意。”
杜妍这做派完全是往人伤口上撒盐。
赵宁涵又气又臊,一张脸涨得通红,瞪着杜妍的一双眼里几乎都要浮出水雾来。她气得狠狠将手往地上一砸,结果自然是自个砸疼了自个。
赵宁媛这会也维系不住面上的温婉了,冷了脸色看向杜妍,“舍妹年幼无状,之前冒犯了大人,是她的过错,可杜大人如此与她为难,是不是有失风度?”
赵宁媛的义正言辞,让杜妍都想给她鼓鼓掌。
得,她们姐妹欺上门来,自个与她动手,便是年幼无状。
她与她们认真,便成了有失风度,以长欺幼。
她以前倒不知传言里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安国公府大小姐,有这等诡辩的口才,若知道,大理寺还真缺这种人才。
需要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时候,让她上就够了。
“啪、啪、啪!”事情赶得巧,杜妍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还真有人给她鼓了掌。“赵大小姐好辩才,一句年幼无状,就把赵三小姐主动寻衅、动手的错处摘了,自个摔倒的实事也抹了。我平素都觉得杜少卿是个牙尖嘴利的,如今看来,比起赵大小姐,她倒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