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安和他对视了一秒,才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皮。
唐钧从小厂房里大喜地走出来,双手握住陆征的手:“陆队长,你来得可真快。”
“我答应过保护唐市长安危,却让人从挖掘现场劫走了唐市长,是我失责……”
声音也和人一样,冷硬而充满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感。
左安安转身没入人群。
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林晟目送她消失。
一个人凑上来:“头儿,要不要跟上去,这个左安安不大对劲啊。”
普通人知道一个大毒枭被灭了,要么莫名不知,要么拍手叫好,这人的反应实在奇怪。
“不过,正主秃鹫都已经死了,还追究这些也没用了是吧?”小弟又说。
“那可未必。”
小弟不解,林晟把他的手机又滑了几下,递给他,小弟看了一眼,顿时眼睛就瞪圆了:“消、消失是什么意思!”
上面一条简讯,只有简简单单五个字:“目标已消失。”
时间显示今天早上,就四个小时前。
能在这个时候被他们称为目标的也只有……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法医验过尸,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可能……难道有人偷了他的尸体?”
“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林晟透着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诮,“我说过,永远不能小看秃鹫。”
小弟寒毛都竖起来了。
头儿的意思是那人被当头打了一枪都没事,起死回生,然后从只能在外面打开的棺材里跑出来,然后又从有着两个人把守的太平间里出来,在一群特警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这也太扯了。
而且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又为什么非要先死一回?一开始就逃掉不好吗?
不过……小弟看向那边正在说话的陆征,听说本来挖掘粮库的时候,陆征是一直不远不近地保护着唐市长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急匆匆地离开,唐市长才被那伙从越狱出来的囚犯挟持走了。
陆征离开的时间,正好差不多是四个小时前,可以理解为他突然得到尸体消失的消息,然后匆忙赶过去,不然还会有什么事让一个做出了保卫承诺的军人中途离开?
“做件事,查出她在哪里。”
小弟点头应下,他们毫无头绪,只能将那个左安安当作唯一的线索来跟了。“要不要报告给上面?”
林晟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不必了。”秃鹫若是还活着,短期不可能离开w市,报告上去又有什么用?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密集,一滴雨水落下来,被林晟捏得粉碎。
他看向陆征,那双泛着隐隐碧色的漂亮眼眸微微眯起,天边最后一缕阳光在他眼里变得锐利夺目。
这次我们就比一比谁先找到人。
……
从第一滴雨落地,后面的雨滴就迫不及待地跟着掉下来,刷啦啦啦,转眼间天地间就拉起一道雨帘,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啊,下雨啦!”街上的人们诅咒着,埋怨着,开始慌乱奔跑,找地方躲避。
街上越发地乱,天色黑沉,阴风卷袭,垃圾沙尘到处飞舞。只要抬抬头就发现天上乌云盘旋着,越聚越密,沉甸甸地压下来,仿佛伸手可及,越发叫人心下骇异。
又好像云里躲藏着什么远古飞兽,残暴又冷漠地俯视着废墟般的人间。
左安安神色漠然地走在街上。
走进一条小弄,靠在墙上,深深地悠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一般,她脸色苍白,眼珠一转不转,任由浑浊的雨水顺着脸颊流进领口。
到这时她才终于流露出真实的神情。
“死了……”
死了啊……
心里并不难过,也不疼痛,却泛起一丝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凉,空落落的,她猝不及防。
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掌,她之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担心那个男人,可是现在她明白了。
或者说,终于承认了。
因为,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左安安闭上眼,这一刻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疲惫。
小弄堂里隐隐传出拳打脚踢声:“臭小子,敢偷大爷的东西……给我打,往死里打……”
巷子外面传来人们对这鬼天气的咒骂声。
雨水不停地冲刷。
不怀好意的脚步声靠近,左安安却惫懒地不想动弹,孤孤单单的身影仿佛凝固在了那里。没有人知道,她体内仍无比稀少的真气,平时多少会悠悠流转,可在这一刻也完全停止了运转。
“贱人!”
一条木棍扫在左安安头顶,她下意识偏头却没完全躲过,挨着墙坐倒了下去。
然后她一直握在手里的玉珠子被抢走。
张亚娟用那只完好的手拿着珠子看:“这是什么宝贝,胖哥你刚才没看见,这小贱人抢得可凶了。”
胖子贼笑起来:“只要娟娟你喜欢就好了,这人怎么处置?”
张亚娟眼里闪烁不加掩饰的恶毒怨恨:“弄死她!我看得真真的,我被人砍了手指的时候,她就在窗外,这个贱人,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本想借市长千金的手给这女人好看,谁知道那什么唐小姐屁点用都没有,还好刚才她叫上胖哥趁乱溜了出来,还偷偷跟上了这女人。
这叫什么,这就叫翻盘,叫逆袭!
她说着还不解气,一脚踩在左安安手掌上:“贱人,你也有这个时候,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