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现在,等三条晾衣绳上都挂满了衣服,他又要慢吞吞地回屋去,左安安喊他:“阿全,来这里坐。”
她已经把屋前的那个大棚拆掉了,让那里泥泞的地方晒晒干,然后在空地边缘挨着两棵大枫树的下边搭了个简易棚子,树荫下比较凉快,左安安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夏天的太阳只要露面,就毒辣得好像熔炉,所以现在开始就做起避暑的准备了。
棚子底下是几根树干,慧慧在剥最后几根的树皮,好让树干可以晒得更快,而劈木头的事就交给左安安了。
“坐这,别老是呆屋里,不闷吗?”左安安甩动了一下手里的消防斧,对着一根被支起一头的树干比划了一下,“和慧慧说说话也好,活动活动身体也好,你刚康复,得多动动,多透透气。”
她微微提气,举起消防斧一下子劈下,消防斧就好像切豆腐一般,嗤的一声劈入二十多公分。
左安安暗叹,真气附着在消防斧上,这把普普通通的消防斧简直就成了削铁如泥的神器,只是只有一瞬间,不能长久。
不过这一瞬间也足够了,试想,如果和衰老者厮杀的时候,她能够运气在匕首上,一匕首洞穿衰老者那坚硬无比的头颅,那将是多么轻松迅捷,只要时机选择恰当,完全可以伺机而出、沾之即走。
她抵了抵胸口,忽略因为调动真气而产生的不适感,来到另一根树干前,拿起电锯老老实实地锯木头,过了一会儿觉得舒服了,又去握住消防斧,依样画葫芦地继续劈上一段。
“阿姨好厉害!”慧慧崇拜地说,每当左安安劈出来几片树材,她就喊一旁在整地、铺地面的陈亮或者陈英过来,一起把树材拖出去暴晒,空地上已经整整齐齐地铺开了一地的树材木板。薄厚长短都有。
阿全一直静静地看,左安安运真气的时候他就看得格外认真,微微偏头似乎在感受什么。一面小板凳坐在阿毛身边,不时顺顺它的毛。
阿毛就是小毛驴的名字。给阿全取完名字后,左安安发现自家小毛驴还没名字,就顺手也取了一个,很贴切。
阿全的额头还缠着两层薄薄的纱布,伤口其实已经好了。只是额头曾经伤得太重,留下了很难看的伤疤。他抬头看棚子边缘横出来的树枝,盯着上头少许发黄的树叶,眼神轻轻一动,那片树叶就无声无息地离开枝头,坠落下来,快接近地面时,会不受风向影响地轻飘飘落在阿毛的干草饲料边。每一片都是如此,很快那里就对了一个小小的树叶堆。
左安安看到这一幕,弯起了嘴角。
大家都很努力嘛。她喜欢。
“左小姐,地基都打好了,只等木材一干,师傅过来就可以开始搭房子了。”
陈英一边擦着汗一边高兴地说。
他们把他们一家还有阿毛未来的小木棚需要的用地都划出来,整平,把寺庙围墙倒塌下来的砖头、碎石拉回来,在地面上铺上一层又一层,忙了大半天,终于好了。
左安安点点头,把电锯给陈英:“你继续。有一部分木材已经干了,我去找马主任看看那边搭房子的师傅有闲着的没,今天就先把框架搭起来。”
谁知道晴天会持续一天两天还是三天,反正不会超过三天。搭好房子还要晾一会儿呢,左安安觉得越早弄好房子越好,免得最后手忙脚乱。而且现在别处基本还没开始起房子,技术师傅们应该还没忙起来,明天她就未必借得到人了。
她从小路出去,往山上走。她知道这会儿马景丰会在哪里。
几个人从上面下来,一面兴高采烈地交换着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听过来的消息。
“听说了吗?等水再退下去一点,政府就会过来发派饮用水和煤炭,还有食物了。”
“也该来了,不然咱们可挨不下去了。”
“不过听说咱们这毛主任不是很得上面的欢心,也不知道能不能发到我们这里。”
“发不到咱们就去闹,凭什么搞特别啊,不过市政府听说还是很重视我们这里的,咱们这地势低,周围的垃圾都往这边流,听说市政府请专家来把帮忙处理这个问题,看到下面穿着防护服的了吗……”
“那些人是来处理垃圾的啊,我还以为他们干嘛的,就是不知道他们要怎么个处理法,那些垃圾,那气味儿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
左安安脚步顿了顿,转身下去,走到开阔处向下看去,整个湿地如今也不用叫湿地了,说是沼泽都轻的了,放眼望去几乎一片汪洋,不过普遍水深都不深,只有原先是河道的两旁,插着鲜明的旗子,提醒人们那边危险。
而整片“汪洋”上,几乎被垃圾覆盖了,里面还有些许遗体,甚至是断手断脚,还有小猫小狗的尸体,都是附近的街道里被水冲下来的。
它们浸泡在水里多日,此时再经阳光一照,迅速升温,加快腐烂,不知滋生出多少虫子和细菌,左安安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浑身竖起鸡皮疙瘩,所以以前她是很积极出去弄物资的,可这会儿哪怕已经放晴大半天了,她连山脚都没去过,没退水之前,她是绝对不愿意下去的。
果然她看到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在考察着什么似的翻来翻去,定睛一看,那个陆征在陪着他们。
“不会吧……”
左安安嘴角抽了一下,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面色阴沉地往上走,很快找到一起对着图纸开会的马景丰几人,这些人都是马景丰新近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