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童顺着这些印记,看到一扇高高的窗户。
从最后一个印记到窗户之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那人竟轻轻一跃,巴上窗户,跃出窗外。
这个人的轻功极高!
三童嘴角一抿,也翻出了窗外。他人轻飘飘地滑下来,无声地落在小巷中。
不远处传来早点铺子的叫卖声。
“卖包子咯,新鲜出锅的大肉包子咯,热腾腾的大肉包子咯……”
青石路面上犹有露水,无法看出任何那人的痕迹。
三童朝着人声处走去。
天空越来越白,街上的行人也越老越多。三童一边走着,耳中听着各种声音。他知道,以那个杀手的轻功,足以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人群中。
难怪以七童的耳力,也无法听出那人的行动。
“好!”三童听到一阵喝彩,抬头看去,原来他已不知不觉来到了天桥。
一群人围在天桥前的一块空地上,喝彩不断,掌声雷动。
三童走过去,见被围住的是三个卖艺人。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带着两个孩子正在表演。此时那男人抱着一杆红缨枪站在一边,场中只剩两个身形不大的孩子。
一个女孩儿穿着七彩颜色的衣服,梳着小辫,一双明目,顾盼生辉。她手里抛着碟子,那些碟子在她的手上不住地被抛飞,越抛越多,越抛越高。
当一片碟子在空中飞舞的时候,那少女手腕一动,一个碟子落到地上,她脚尖一点,站在碟子上,手上的碟子仍在不住地翻飞。她身体倒转,人在半空中,另一个碟子又竖着叠加在方才的碟子上,而少女也恰好轻轻地落在上面。
碟子越加越高。围观的人一时都抬头仰望着她,全都安静下来。饶是三童,也觉得这个孩子的柔术着实了得,她竟还能悠闲地脚尖点着碟子,把另一只脚抬到头顶。
那少女在碟子高塔上表演了一段柔术,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到她。
忽然一个重物向少女飞去,竟是一个比少女还要胖的花瓶!
众人都是一阵惊呼,却见少女轻轻巧巧地接住,双手举起,把花瓶放在头顶……
少女如彩蝶般翻身而下,那些碟子也一个个摞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才像醒过来一般,登时掌声雷动。
而此时一个穿着红披风的少年立刻上场表演起川剧中的变脸。变脸本是项绝技,其中的技巧外人根本无法窥探,那少年的表演却一点也不凝滞。他不但动作流畅,还作出各种表情,搞出很多搞怪的动作。
三童不禁摇头一笑。
趁着少年变脸,彩衣少女拿出钱盘,走到人群前:“谢谢大爷们捧场!”她脸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笑容明亮,那些人也纷纷掏出钱,直夸女孩表演得好。
不一会女孩的盘子里就有了不少收入。她拿着盘子要到三童那里,一抬头,便有些呆了。三童柔和地笑了笑,拿出一颗珍珠放在盘子上。
“姑娘若不嫌弃,拿去做根簪子吧。”
少女看着那颗拇指大的珍珠,惊讶地长大嘴巴。
男子走了过来。他用袖子包起盘子上的珍珠,还到三童面前:“这位公子,我们只是个走江湖卖艺的,您看得上小女的表演,给两个赏钱也就罢了,这么重的礼,可担当不起。”
少女有些不满地瞪着她爹。
三童一笑,拿回珍珠。
“阁下说的是,是在下欠考虑了。”
正要把珍珠收回去,却见一个红影一闪,手中的珍珠已没了踪迹。
“徐老爹,花家三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他还会在乎这个?”
那个少年仍旧一张花脸,把珍珠塞到少女的手里,说道。
“小陆,我们穷人,本不该拿这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那少女却用袖子抱住珍珠,不愿意再放手了:“爹……”
姓徐的男子看着她,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他一抱拳,对三童道:“小女有失管教,让公子见笑了。”
三童道:“阁下多礼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三童考虑不周。不过,”他看着那少年笑道:“有小陆在,倒不用担心太多。”
那少年手一招,揭下了鬼面,正是陆小凤。
陆小凤嘿嘿一笑,对三童道:“三哥,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三童朝陆小凤招了招手:“来几天了?”
“才三天而已。”
三童看了看那去收拾东西的父女二人,道:“小陆,我有件事要找你商量,不知你有没有空?”
陆小凤的神色忽然严肃下来。
他点了点头,和徐家父女告别,跟随三童在街上走着。
深深深庭院。
精致玲珑的院子里,假山松柏,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这个方寸之地,堆出了人间美景。
两个穿着黄衣的小丫鬟打开黑漆漆的木门,迎进一个男子。
那个男子体格壮硕,虽然已是深秋,但他仍穿着单衣。衣服里的肌肉隆起,眼带精光。
他穿着一双单鞋。走在用彩色石子铺成的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两个丫鬟掩唇悄悄说道,若不是看得见他的影子,简直就要怀疑他是人是鬼了。
“公子。”那人对着池边的一人躬身行礼。
那位“公子”身穿样式繁复的锦袍,头上戴着一顶珠冠。
珠冠两侧的红色丝绦垂在肩头。
“公子”撒着鱼食,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