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姑冷哼一声,出来时已经成了一个寒妇,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头上裹着头巾,两个眼睛空洞无神。
她拉过花满楼,道:“孩子,我们该走了,这户人家已经很招待我们了。”
花满楼被她拉着,只觉得一股寒意传来,浑身难受。他看到倒在院子里的孩子,央求道:“荷姑,你解了他们的穴道吧!”
荷姑在雪地里随手一抓,握成两个雪球,手一扬已经击中两个孩子。
被解开穴道的孩子在雪地里动了动。花满楼很快被荷姑拉出了院子,再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荷姑又披上了白披风,抱着花满楼出了村子。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一片欢腾,到处红纸飞扬。天越来越黑了,荷姑和花满楼又上了大路,谁也不知道在除夕之夜还有人在冒雪前行。
雪下得很大。花满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等醒来时,眼前人影幢幢,看得不甚分明。花满楼揉了揉眼睛,许久才渐渐清楚起来。
只见许多人围着火堆。这些人大多衣不蔽体骨瘦如柴,围着火堆也不说笑,孩子趴在大人的腿上,有气无力地瞪着眼睛。
头顶不断有雪花飘落。屋子的正中央立着一座关公像,但关公已经倒了,一个青年文士坐在香案前,替一个瘦弱老者把脉。那青年文士叮嘱几句,写了个药方,让老人去取药。
青年的身后还有几个火堆,每个火堆上都架着一口大锅,有人拿着大铲子在锅里搅拌,有的锅飘出药香,有的锅飘出粥的香味。
花满楼扶着头坐起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关切地问:“你醒啦?”他抬眼,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花满楼点点头。那少年递过一个碗,碗里装着能数出米粒的粥:“先喝点东西吧!”
花满楼看了看他。
那少年原本不解,忽而又明白过来,笑道:“这是我替你领的,我早就吃过了,你放心吃吧!”
花满楼摇了摇头。
“哎呀你这孩子!”那少年急道:“我说的可是真的!那个姑姑临走前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一碗粥的恩情,你就不必太感激啦!”
花满楼在人群中寻找一番,果然没有找到荷姑。他见少年说得真诚,便想道谢,张了张口,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花满楼急起来,但他发现无论怎么使力,他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少年怜悯地看着他。花满楼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喉咙,那少年握住他的手道:“你也不用着急,不能说话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这里有的是比你可怜的。”花满楼抓住他的手,想要通过通过写字告诉他,他并不是个哑巴。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不住地颤抖,根本没办法好好写一个字。
他心里一片恐慌,紧接着又发现自己的腿也丝毫不能用力。
花满楼这才明白荷姑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他一定在自己身上下了毒,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足不能动。
想明白了这些,花满楼倒没那么急了。他平复心情,长长舒了口气,朝少年一笑。
少年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虽然你的确比较惨,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少年道:“好歹,你还有一只眼睛没瞎不是吗?”
`p`jj`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