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拥抱,这种相依为命的牵绊,这份熏神染骨的情谊,这样的二人,冥冥中似早已相爱。
“三日来和大长老将海内的结界重置了一番,今日完成后看外头的天空,原来每个角度都有不同的色彩,西海果然是神缘之地。”夜子硕摸着她的长发,淡淡与她聊着家常。
“破了很大的洞么?”龙姒裹一听好奇地抬头,正巧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一时窘涩不已,下意思皱了皱鼻头。
“嗯,很大,我们的曌帝陛下神力果然通达天地,我本来想稍整一番,却没想到每个洞大得跟口锅似的,阿裹,你可真厉害。”
龙姒裹听他取笑自己,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侧着头就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睁着大眼瞪着天花板不说话了。
小丫头委屈,见好就收,我们伟大的天神大人立马意识到这点。轻笑一声,埋首在她的秀发中。
若说没有膈应是假的,如今他们正慢慢地学会深爱着对方,只是彼此更深知他们之间冥冥中早已横亘着太多的死亡与分离,每个名字,每段过去,稍有不慎的触碰,于对方而言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因为此刻的相拥来之太过不易,所以二人自最初便很默契的选择暂时的忘记。
为自己,为亲人,更为那些逝去的人们,有些伤痛,不得不随时,随性,随缘。
夜子硕和衣靠在床榻,将小丫头抱进自己怀里,殿里烛火融融,他只是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龙香,听着她胸腔内心脏的跳动,深深的酸痛不禁涌上心间,很快便红了眼眶,这一幕在他的心中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比拯救苍生都来得抚慰他心。
口中心痛地说不出话来。夜子硕渐渐明白,时间果然会告诉一个人一切的真相。
这些年来,他的视线外,她必定经历了巨大的曲折,那种经历直至令她在短短的数年间急速蜕变,战争固然磨砺人之心智,因为它直面生死;可红尘催人老,只有遇到深挚无言的情感才会令人变得忧郁与安静。
夜子硕意识到这点,便打定主意不再将她视作孩子对待。
她必定会成长,这是接受这个红尘的过程,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那都是上苍附加于她生命的恩赐。
“会累吗?一会天暖些六长老会来给你换药。”他的声音很平和。
龙姒裹摇了摇头,就着他的怀里望着窗外已然露白的天空,她的视线这一刻也变得很悠远。
“师父。”姒裹顿了顿道,“龙神殿下不好吗?”
“不好。”他的答案简单而决绝。
“因为不是阿裹吗?”
“嗯,因为不是阿裹,所以不行,也不好。”
“可是,她会保护你。”
夜子硕强撑的泪在这一瞬终于掉了下来。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也没有抹去泪,只是淡淡皱起眉头,仰首与她一同望那片天空,那里桃花已谢,初雪靡靡。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师父在沧溟时,时常的咏颂得是这句话吧?
这一刻他为什么会忆起年少的回忆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曾经想要的,想努力的,想成为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惊艳得出现在这个甚至小上他数十万年岁月的女子里。
于她而言,她所经历的,所背负的,所承担的,或许在六界眼里她不会是最好最端庄的公主,也不会是最温婉的女孩,但是就像宿命般,她与自己一般,或许真的不算是好人,可她却是他的英雄,一个小小的,倔强的,他心爱的英雄。
夜子硕咽下满腔的酸涩,将脸埋在她的肩上,再无素日的从容。
“阿裹,有句话我对大长老说过,但此刻我也要告诉你:阿裹,我已不管你是不是我全部的宿命,我所有曾经的人生,我全部的旅程风景,我一切的痛苦和开心,我的一年四季,我所有的一往情深和情非得已,阿裹,你可能不是这些,可你,是我相依为命,的命。”
怀中的龙姒裹听言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身侧的手一寸寸的握紧却被他温暖的包裹在手心里,那种痛苦而微甜的感受,很快把自己过去所受的劫难掩盖,他是不善言语的她知道,这番话,他到底要冲破心中多大的隔阂才能出口。
白素,那个至今他从未向她开口的名字,那段数十万年叫他万念俱灰的日子。纵观今日,昨日情梦虽故人远去,但情深仍在,如今他却拿出最千穿百孔的过去,只为抚平她心中的伤痕,温暖她前路渺茫的人生。
可是师父,相比如今的我一身伤痕,不知命几所终,可当我数千年真正开始触碰到你内心的灵魂时,我就已经,疼得泣不成声。
“阿裹,快点好起来,还有一段的故事等待我告诉你。”我的龙神女殿下。
龙姒裹在沉默了片刻后,微微地叹息,“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吗?”她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睛。
师父,如果参透了沧海桑田,谁还会在刀锋剑雨中留下一丝半魄的等待,我遇到她了,我遇到白素了,你看,我代替她来守着你了。
“嗯,很长。”,感知怀中的人没有了声音,夜子硕抬手擦掉遗留在她眼底的水痕,静静凝视她。
阿裹,你知道吗?
那段故事里有风,来自西海的风。
殿外一夜飘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