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其中还一定有换装成真倭的汉奸存在,因为这股形极为熟悉,就像自幼生长于斯一样。”胡宗宪沉声道:“三方面因素加起来,造就了这股神出鬼没,战力强横的倭寇。”
“反观我大明精锐尽在沿海,内陆府县的驻军大都是腐朽不堪的卫所军队,以及一些民兵团练,肯定不是这些倭寇的对手。”胡宗宪面色铁青道:“我自然知道一旦放任这股倭寇深入腹地,便会带来一场大祸,便组织了数府兵力,布下天罗地网,力求将其留在浙江。”
“为什么没拦住呢?”沈默也皱眉问道:“就算全是忍者神龟,也没可能逃掉吧?”
“忍者神龟?”胡宗宪奇怪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荣誉称号,只授予最厉害的倭寇。”沈默随口道。
胡宗宪双手一摊,满是无奈道:“但几次合围,他们都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逃出去了。”说着狠狠的一锤大腿道:“要说没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我胡宗宪这把年纪就活到狗身上了!”
沈默终于动容道:“这么说,这次入寇是有预谋的?”
“肯定是!”胡宗宪斩钉截铁道:“告诉你一件咄咄怪事,这股倭寇不掠财、不奸淫、不杀平民,几乎只针对官军进行战斗,让人无法理解其动机。”
沈默微微闭目道:“这些人的使命,应该就是出现在南京城下。”南京是大明朝地南方首都,太祖皇帝地陵寝所在,整个东南的政治中心,其重要程度仅次于北京,自成祖靖难至今,一百五十年来从未遭到任何攻击。
现在却在十几万大军的拱卫下,遭到了倭寇的攻击,尽管只是象征性的,但其象征意义,也足以将一场捉迷藏似的游击战争,升级为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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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胡宗宪缓缓点头道:“那确实是他们地目地。但这样做地动机是什么?背后主使又是谁呢?”
“动机么。无非就是让幕后黑手地敌人倒霉。”沈默双手一摊道:“但背后主使是谁。我就没处去猜了。”
胡宗宪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沈默一向嘴巴严实。从来不说没有把握地话。便转而轻声道:“这次请拙言老弟过来。是想求你帮老哥我一把。”
沈默心里是直翻白眼啊。这简直是张经那会地翻版啊。不用问。肯定是想让自己上折帮他分解。便抬手道:“中丞大人客气了。我是知道分寸地。定然以维护前线将士为己任……但是我人微言轻。说了也没大有用。”
“拙言切不可妄自菲薄。你地话是有大用地!”胡宗宪呵呵笑道:“还不知道吧。陛下已经将你年前呈上地报告。刊印成册。还御笔题名‘海筹图略’下发给内阁大学士们参考。据说还好几次当着阁老们地面。夸奖于你呢。”
沈默地第一反应是,我的版权被侵犯了,然后才赶紧惊喜莫名道:“真是荣幸之至啊。”
“现在你还担心自己地意见不受重视吗?”胡宗宪捻须笑道:“我也会让你为难,你只需如实上奏,稍有侧重既可。”停一下又道:“当然你是我们浙江的巡按御史,就不要管南直隶地事情了。”
“这个我晓得。”沈默点头道:“也可以按照大人您的意思去发,这些都没问题,”胡宗宪面上刚露出放松地申请,却听他定定道:“但是下官必须告诉您,这样可能招来更大的麻烦。”
胡宗宪表情一滞道:“什么麻烦。”
“一群战力强大,秋毫无犯的倭寇,登陆我大明,难道只是为了出名吗?”沈默轻声道:“当今陛下聪明绝顶,乾坤独断,是不会让这件事含混过去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幽幽道:“还记得朱纨吗?”
胡宗宪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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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的猜测没错,当八百里加急传到北京,嘉靖帝震怒了,他感到面颊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打了耳光,噼里啪啦砸碎了精舍中所有可砸的东西,又流着泪回到紫禁城,去奉先殿向太祖皇帝请罪,在老朱的画像前,足足跪了一个时辰,可见其痛心疾首的程度。
当嘉靖从奉先殿出来,便见严嵩、徐阶、李默等一干重臣,在御阶下跪了一地,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皇帝哼一声便打道回府,他已经受够了这些废物!看都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皇帝远去了好一会儿,严嵩对身边跪着的李默道:“麻烦时言老弟扶我一把。”
李默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没法当众驳首辅的面子,只好起身弯腰,将颤巍巍的严阁老扶起来,却听严嵩一边起身一边轻声道:“共度艰危吧。”
李默先是一愣,旋即为不可察的点下头,表示同意。东南总督杨宜是他信誓旦旦举荐的人选,不说同气连枝,却也是一损俱损的。
两人便转身往外走去,徐阶默默跟在后面,他的身后是窃窃私语的李本张治二位阁员。在前后两对人的比照下,身材本就
徐阶,显得特别孤单,也特别不起眼……其实自从后,他便不再随便议论朝政,且再也反对严嵩的任何决定,变得如李本、张治一般,可严嵩似乎并不领情,对他仍十分冷淡。这让原本就话不多的徐阁老,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仿佛准备任命等退休了。
内阁成员和吏部尚书回到了西苑,继续在玉熙宫外长跪,一直到晚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