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点了她伤处周围的穴道,暂时止了血,但还是能闻到那淡淡的血腥气,便感觉心头越发窒息难受,璃月那双泪眼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极度残冷,想到沐羽曦以后若是知道此事不知会多痛恨自己,暗魃的眼波越发晦暗,说完这番长篇大论后冷然一挥手,将一颗黑色药丸扔到她身上,转身决然离去。
那身影如鹞鹰般转瞬之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璃月望着他远去,直到不见了才颓然倒在地上,愁肠百结,脸色愈发苍白如纸。腹伤和臂伤的鲜血染得黑衣一片粘稠,一阵夜风吹来,她才因为那凉意而惊醒过来,低叹一声,把那药丸凑到鼻尖嗅了嗅,确认是清瑶凝神丹之后怔了怔,苦笑着张嘴吞咽下去,这才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怕被人跟踪,璃月绕了好几个圈后才悄然进入地宫,一进去见到忘忧和仙婆婆便体力不支晕厥过去。忘忧上前去把了把脉,说道:“伤口又扯裂了,手臂也受了伤,心脉和经脉都紊乱了。”
仙婆婆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都说不要去找沐羽曦了,她还要去,这不是添乱吗?忘忧,你去宫门那把机关全数开启,再多设个摄魂阵罢。”
“是,师父!”忘忧领命而去。
仙婆婆望着璃月那惨白的面容,蹙了蹙眉。既然心头血借不到,那就只能用无情果那个方子了。幸好忘情已经顺利把无情果窃了回来,未免夜长梦多,毒素蔓延,索性现在就为倾珏排毒吧,也好断了他这段孽缘!
…………
苏瑾坐在浴桶里,想到那晚亲眼看到的情景,想到那支银鎏金凤簪,心就像一面光滑的镜子,一瞬间支离破碎……
像个鸵鸟般将自己没入水中,她屏息闭目,眼泪与那温水交融在一起,许久才冒出水面,把脸上的水珠一抹,冷笑道:“失恋算什么呢?快乐和自由才是王道!”
说完,抓起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轻轻揉搓起来,待搓完了全身,便背靠着桶壁,头后仰,一动也不动地躺着。水气氤氲,毛孔在水里懒懒的舒展开,全身骨头都要被水酥掉了。
泡澡确实太舒服了,何况是放了花瓣和牛奶的澡?不愧是皇家,绝对的奢侈啊!如果不是纳兰昊旸这家伙太阴险多变又爱使唤她的话,在这二皇子府呆着也不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可惜这世事就是无法十全十美啊!
苏瑾叹了一口气,闭目养神,直到水凉了才有些不情愿地起身,擦干了身子换上了衣裳后还没将衣带打结,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乱,随即是纷沓的脚步声。发生什么事了?不会又是刺客来了吧?苏瑾蹙了蹙眉,快速系好带子,五指一动,丝线出手,伸手一个旋转,将之捆扎成髻。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她可不想才刚出嫁两日就成了寡妇!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她还是得希望他暂时不会有事才行。
只是,她才刚打开门跨出门槛,狐疑地望向那人来人往的主卧室,白日里见到的那个说她是狗尾巴花的将军突然鬼魅般掠过来,沉着脸迅雷般伸手往她的颈项掐去。
苏瑾一惊,下意识地一侧身,闪过这一掐,就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臂膀挨着他的身侧,一个四两拨千斤嗖的一下将高她一头的男子硬生生的摔到地上。
裴易岘本以为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又没有内力,哪里会想到她竟然会这一招?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摔倒在地了,自己的手下和那些小厮们的惊呼声和难以置信的目光让他更是怒不可抑,腾地从地上跳起来,二话不说地就一拳往苏瑾的腹部打过来,眼里满是烈焰。
那些人再次惊呼起来,裴将军武艺高强,若是这一拳真打了下去,二皇子妃必死无疑啊!而暗魅虽然已经冲了过来,却也已是来不及了。
苏瑾也是一肚子气,她跟他有仇吗?一见面就想掐她脖子?她还没跟他计较,他倒是不折不饶啊。此时见他竟然想打她,她噙着一抹冷笑动也没动,眼睛紧紧锁着他。当裴易岘的身体挨到她身体的刹那,猛然发力,一手按他的肩膀,一手拉他的手,右腿屈膝磕到他膝盖上,就听“扑通”一声,令人惊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威武高强的裴将军竟然再次摔到了地上!
这次,苏瑾全不留余力,不但力道极大,而且趁着裴易岘还未爬起的时候再度向前,用膝盖抵着他的小腹,一手按住他的手臂,一手掐住了他的颈动脉,冷冷说道:“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别以为你是将军就可以不讲理!”
裴易岘心一惊,颈部那个穴位可是大险之位,若是被这女人用力掐破,不死亦伤,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还是一个他极度厌恶的女人?!他的脸倏地红透了,却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怒。幸好天黑,又带着头盔,别人看不真切,不然还真是丢死人了!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怒斥道:“我不讲理?我若不讲理就直接把你一掌给劈死了,还需要留着你那条命给你机会辩解吗?你这疯女人,竟然敢谋害二殿下,如今又羞辱本将军,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