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听至那声带着痛苦的呢喃,苏瑾的心丝丝扯着痛,看着纳兰昊旸那摇摇欲坠仿佛就要倒下的身影却执意想要捡起那画卷,苏瑾的手紧扣在那门板上,费了好多力气才忍住想要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纳兰昊旸终于把画像捡起了,但那画像却已染上了一大片酒渍。他却毫不嫌弃地把它抵在他的心窝处,仿佛这样便能把那剧痛给捱过去。
苏瑾深吸了一口气,含着泪问道:“既然你这么深爱着她,为何还要把她往外推?”
纳兰昊旸吃了一惊。暗魃怎么还在这?他竟然没有察觉他的气息?他有种被人窥破心事的尴尬,耳朵越发的红,下意识地侧过头,他勉强掩饰了脸上的痛楚和失落,沉着脸冷声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时日不多了,锁着她只会害苦了她。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给她幸福,可是昨夜我才发现,我根本没那个资格!想到她差点就会死在姬雪灵的手里,我的心就会痛到无可附加!幸好她对我没有感情,被休也只不过是痛苦一段时日,但她比谁都坚强,很快她就会重新快乐起来的……”
“你难道不知道那封休书对她来说是那么伤人吗?你既然打算放弃,当初就不该娶她!”苏瑾的泪已经扑簌簌地落了下去,她只能睁开眼睛,才能让自己的视线更清晰一些。对他又爱又怨,很想扇他一巴掌,却又想紧紧抱住他,把那两片总是吐出凉薄话语的唇瓣给堵住,看他还能这么狠心不焘。
“我后悔了,暗魃,我真的后悔了……”纳兰昊旸低低呢喃着,笑却比哭更难看,“我以为我这些日子对她的好能让她对我滋生一点点悸动,能让她喜欢上我,可是,我没想到,我始终敌不过她心里的那个人……我本不该强求的……我本不该以为这世上会有什么奇迹……”
“母妃不爱我了,曦儿也不爱我,暗魃,我是不是……注定一辈子孤单?被诅咒的人是不是注定……注定得不到真爱?”
弯腰紧紧地捂住心脏的位置,他紧紧地咬住干涩的嘴唇,他的肩膀不停地发抖着,突然,一滴暗红的液体滴到白衣上,绽出一片鲜艳如红梅的痕迹,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突然,他剧烈的一颤,一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爨。
是痛到了极致了吗?要不然,他怎么会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
苏瑾看得真切,倒抽了一口冷气,见他的身子一晃,眼见着就要倒下长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惊呼一声就冲了进去,一把抱住了他,急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蛊毒又发作了?快,快喝我的血!”
她的力道那么大,竟然把纳兰昊旸往后撞去。纳兰昊旸的后背狠狠地撞上了榻沿,还未反应过来,便有一个人扑了过来,怀里暖玉温香,那淡淡的熟悉的馨香飘入耳际,他的冷眸倏地睁大了,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去,微张的嘴巴就这样被苏瑾的白玉般的纤手给堵住了。他的牙齿被撞得有些疼,但眼前的丑颜女子的脸上满是焦灼和担心,泪痕未干,那喷洒在他脸上的气息是那样真实,纳兰昊旸的身子颤抖起来,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怎么还不喝?”见他还愣愣地望着自己没有动作,苏瑾以为他痛到快要晕厥了,更是心头大乱,连忙松开搂在他腰肢上的手,转身就想要出去找楚华或者安管家他们进来,“你等着,我这就去……”
话音刚落,手腕一紧,她诧异地回眸,却震惊地发现纳兰昊旸的那头青丝竟然在顷刻间变成了银色,那黑色的瞳孔也变成了浅绿色,眼里蕴含着深情和痛苦,她想要说些什么,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以前听楚华说纳兰昊旸蛊毒发作的时候是那样生不如死,她无法想象,但此时看到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下子变成这样,她的心好像被针扎似的,疼!
纳兰昊旸深深地凝视着她,她眼里除了惊诧和担忧并没有不屑和惶恐,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呢,可是为何他的心却因此更痛了?她怎么没有丝毫的厌恶?他一咬牙,一把扯开了他的上衣,让她清晰地看到他腹部的异状——他的腹部赫然有着一个银白色的诡异物体在快速地游动着,拼命地撞击着他的肌肤。因为痛楚越来越烈,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手上突出的骨节泛着青筋。
“曦儿,你看清楚了,这就是我!我是这样一个怪物!每次蛊毒发作的时候,我就是这副鬼样子的。看到这样的我,你还会可怜和同情我吗?”
他说得有点费劲,语调很缓慢,声声哽咽,眸子里丝毫光彩都没有,目光在一点一滴的黯淡下去,整个人看上去仿若那冷风里的一盏孤灯,好像下一瞬就要熄灭一般。
苏瑾迎视着他,冷冷地应道:“堂堂的二殿下,素来冷傲的日天也需要别人同情和可怜吗?纳兰昊旸,你把自己看成是弱者,不代表我也如此!在我心里,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我绝不会因为怜悯一个人而对他施舍自己的爱,因为我觉得,真爱比生命还要重要!”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苏瑾用没有被他抓住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那冰凉的感觉让她落下泪来,“你以为胡乱给我一封休书就能打发我吗?我告诉你,我和你既然已经拜了堂成了亲,你就是我的人了,除非我先休了你,不然你就别想撵走我。你说我不知羞耻也好,水性杨花也罢,总之,我就是爱上你,就是霸上你了!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