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直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没有可靠的人,杜意德是留下了一些人,但是这些人只是精通武艺,打仗保护自己还行,论到忠心也尚可,要是谈到经济学问那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了。杜若没有办法,自己想了一个主意,在那些遭了灾的地方选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童,自己花钱教导,使劲的洗了洗脑,培养了不少人,现在看也还是可靠。这几年杜若都有意识要将这些人培养出来,好多事情都放手让他们做,锻炼锻炼。
只是这件事却不适合用来练手,杜若可不放心让他们折腾。“不是,还是杜任他们这些老手,此行十分凶险,还是他们来我比较放心。”杜若培养的这些人现在一共有四批,第一批是用人字旁取名的,也是最大的,现在是安国公府里的中坚力量。后面就分别是草旁,虫旁和木旁三批人。
看杜若想的妥帖,杜若也点点头,说道:“要是实在没有办法,就准备把潜到鞑靼的那些人都给召回来吧。到底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否则我们也是良心不安的。”这些人都是朱厚照亲手选出来,训练有素的间谍人员,很多都是前程似锦的军官,要是就这么折损了,实在令人伤心。
“已经放出信去了,只要是真的被鞑靼截住了,马上就开始撤退。只希望来得及,毕竟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了。”杜若也是心焦不已,这么一件事把朱厚照和杜若在西北的整个布置都打乱了。现在只希望这件事能安安稳稳的过去,否则西北边境不稳,恐怕又是一场战事。一打仗有些事就身不由己了,到时候波及的恐怕就不只是西北了,整个改良的全盘计划恐怕都要有调整。
“实在不行,只能我自己去一趟西北了。”杜若还记得甘肃大片大片的戈壁滩,还有藏着自己这辈子最大伤痛的家族墓地。杜意德和江氏已经在那里沉睡了十多年了,自己就去看了他们一次,说起来也是实在不孝。“正好我也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族里的事儿也可以处理处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杜家族中虽然没有亲近的族人,但是到底也是一个大家族。借着杜若的名声也做了不少坏事。
听杜若说他要去西北,朱厚照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你要去西北,那可不行,你忘了往年的事儿了?”杜若一共去过两次兰州,一次是年幼时和杜意德他们一起回家扫祭,结果杜意德和江氏就这么沉睡在了那片土地之下,一次是弘治十一年杜若回乡扫墓,结果遇着小股鞑靼兵袭城,杜若狂奔几十里才回到了兰州,没有性命之忧。两次遭遇,朱厚照想起来就后怕。
有人这么担心自己,杜若再累也是高兴的。“现在不比往年了,鞑靼和火筛越来越弱,我也长大了。出去必然是有人陪着,难道还能在这样安全的时候送了命不成。”他这话一说,朱厚照忙把他的嘴捂住了,皱眉道:“这么不吉利的话你可不要乱说。”
将朱厚照的手拿下来握着,杜若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神神叨叨的了,放心吧,我自己注意着就是。”看杜若嘻嘻哈哈的样子,朱厚照嗔怪道:“我这不过是担心你罢了,只要你平安,便是在不靠谱的事我也愿意做。”其实重生后的朱厚照内心还是有一些对这些事的敬畏之情的,只是不浓罢了,现在只是被怕失去杜若的恐惧给激发出来了。
“不怕,不怕,看我来手撕鬼子。”说着,就摆着马步,做出了撕扯状。朱厚照又是担心他,又是乐的慌,急了干脆一巴掌打到了杜若的头上。杜若看他终于好了些了,摸着头自己笑了一会。
这件事朱佑樘也有所耳闻,杜若正要出宫去,被朱佑樘派蒋琮叫去了未央宫。朱佑樘好歹把身体养回来了,现在也不用人搀着走路,看见杜若来了,还高兴地自己煮了一壶茶,给杜若也倒了一杯。“西北之事真的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朱佑樘这个上皇也是真的不管事了,好多的事他也不明白。
茶是好茶,陈年的步日茶醇美非常。轻轻地啜了一口,杜若解释道:“到还不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只是他们手里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了,要是泄露出去,我们好多的布置计谋都要功亏一篑。他们也不一定是被鞑靼人抓住了,或许因为天气异常或是其他什么事滞留了也是可能的。”在朱佑樘面前,杜若总是要把事情往轻里说,要他担心就不好了。
再给自己斟一杯茶,朱佑樘算是放下心来,看了看杜若,叹气试探道:“小若,子嗣这件事上真的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说到底,他们之间最大的阻力还是子嗣问题,要是有了子嗣,便可以有千个万个理由可以不立皇后不要嫔妃。朱佑樘还是想要留住朱厚照才好,现在他的要求已经直接降到要一个孩子这么简单。
长辈已经退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常人早就答应了。但是他们都不是杜若,他们都没有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的朱厚照,只属于杜若的朱厚照。在爱情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是盲目而充满独占欲的,一想到这世界上还会有另外一个人会流着朱厚照的血,杜若就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要是母亲一直没有孩子,那么爹爹会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往事犹如逝水,一去不复返。朱佑樘已经开始慢慢记不清当年的事了,他还有些印象的就是清宁宫里永远也少不了的美人和成堆的让自己选秀的折子。要是当年弱弱的朱厚照真的没有养活呢,要是两个孩子真的死于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