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来时朱佑樘只顾着看周围的街景,并没有和朱厚照沟通问这件事原原本本清楚。他原以为朱厚照就是单纯想找回自己的玩物,孩子难得朝自己讨一次东西,又是自己的错送出去的,朱佑樘才拉下老脸来马府讨回。哪里又想到原来孩子说的竟这么严重,这件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当下悔之不及。
如今让马文升又送回,以后又少不得要再给他拿去。他又想着马文升上月请奏巡视整备京营的事还未了结,既然又添了这件事,不如过两天往京营中去巡视一番一并查看京营整备情况,同时也试试这枪。反正好与不好一对比就出来了。
两人君臣若许年,也没有那么多虚礼可讲。打定了主意,朱佑樘就跟马文升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有了时间可以暂时混弄过去,马文升当然立马答应。从马文升负责整备京营到现在已经四个月,效果很不错,他也不怕朱佑樘来查,因此答应的如此爽快。
看见马文升一人在这里迎客,朱佑樘想起了马文升家还有一个独子。做了父亲,自己也开始关注起臣子家中的孩子来了,总想拿自己家的孩子和别人的比一比,大臣们一个都没放过。当然比来比去左看右看,他还是觉得自己家的孩子好。
听到皇上询问自己家的逆子,马文升气不打一处来。他又不好说自己刚才还在教训儿子,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只能叹道:“犬子顽劣异常,前日骑马时不小心堕马受伤,如今仍然卧病在床。他不能出来觐见天颜,还请皇上恕罪。”
人家受伤了还躺在床上,朱佑樘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安慰了马文升几句,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去。
马文升送走了朱佑樘,念着那样东西,直接往内院而来。见马璁的竹香园人来人往,丫鬟、婆子围着这个少爷打转,就连管事们也在那里等着,心里更加生气,想到果然是太过溺爱他了。
疾步进来,却见马夫人坐在那里执着马璁的手嘤嘤哭泣,在那里劝马璁以后都改了的话,心下叹息。马夫人也是出生将门,平日轻易不哭的,想来今日果然是心疼到了极点,两人老夫老妻只有这一根独苗,这个孩子如此不省心。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真是心里说不出苦楚。
这样想了,马文升停住脚步,在门外看丫头们正在那里给马璁上药,屁股上都是两指宽僵紫的肿痕,马璁已然疼的昏过去了。看到这些,马文升自己又觉得心疼起来。叹了一口气又默默退出去,还是等上完药后再来询问比较好。
商议了日期,择了合适的日子,朱佑樘携着朱厚照和杜若一队人往京营而来。
是日,晴空万里,朱厚照和杜若骑着小马跟在朱佑樘龙辇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京营中掌管炮、铳的神机营而去。朱厚照出城时见杜若骑着一匹好英俊的白马,自己也非要骑那匹汗血宝马马。蒋琮看他一个小人在马上摇摇晃晃急的不得了,不知劝了多少次,朱厚照依然优哉游哉的骑着自己的马,倒是高凤笑着让蒋琮不要着急。朱厚照的骑快马不行,这样慢慢走还是可以的。
行了半日到了神机营,还在营外就听见吼声震天,众将士皆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厚照和杜若一起随朱佑樘被迎到早已经扎好的高台之上,拿着红旗的一员威武将军立即迎风舞旗,军士们各持枪盾而立,演武开始。
一时间尘烟滚滚犹如巨龙待飞,场上各男儿随军旗而动,跑出各种阵型,如方阵、圆阵,燕形阵、钩行阵。上万儿郎跑动起来,整个大地似乎都在摇动。各种阵法应接不暇,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整个队列又重新合拢。重头戏开始了,一对千人小队推着笨重火炮四散而去,前面离着一排排稻草人,一时炮身齐响,震耳欲聋,所有的稻草人都倒了下去。
朱佑樘三人看的心情激荡,尤其是朱佑樘站在那里,良久说不出话来。演武已毕,马文升来请朱佑樘移驾火铳射击场,朱佑樘声音颤抖的连夸了三个“好!好!好!都该赏。”在场的官员们立马跪下谢恩道:“谢圣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佑樘忙把众人都扶起来,大家又往射击场而去。
这里说是射击场其实不过是一块稍平整些的空地,前面树了些木头靶子。明代后期以前火铳技术落后,得不到重视,连带神机营的火铳小队也不受重视。他们早就眼红火炮小队的优厚待遇,众人已经憋着好多气。如今好不容易皇上亲自来检阅,有了露脸的机会大家自然用上了十二分力气,虽然命中率依然堪忧,但是相比以前十发能中三四发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朱佑樘也象征性的夸了几句。蓝立成捧着燧发枪上来,却就站在那里不动。朱佑樘来是见这把枪的优点的,看拿着枪的是一个穿着官服须发皆白的老头,当即不悦道:“马爱卿,此人是谁,怎么还不演示。”
马文升这两天早已将这件事弄清楚了,立马答道:“启禀圣上,此枪优点并不在射击精度上,因此并不用演示。”
“那他捧着把枪站在那里做什么?”杜若开口问道。马文升知道这把枪是这位安国公找回来的时候,早就找到了杜若,与他通了气,两人合演一出双簧,将这把枪的优点尽诉出来。
蓝立成捧着枪上前道:“皇上此枪尚是粗制成品,不能显示其威力。但是如若给臣一定的时间,将此枪完善,不仅从此不用再担心夜晚有燃烧火绳的光和火绳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