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领了自家少主的命令。正要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道:“对了少主。杨副将已经到了。您是否要马上见他。”
那少主抬眼看了他一下。复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书。只淡淡的说了句:“怎么记不住呢。早就沒什么杨副将了。”
李胜意识到自己失言。忙道:“是属下大意了。是杨三爷。您现在见他么。”
“嗯。让他过來吧。”
李胜点了点头。开了门出去。
沒过多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走进來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一身青色的长衫。脸上似是还带着些许风尘之意。
“先坐下喝杯茶吧。这一路上急急忙忙的。想必肯定累了。”
來人刚进屋就听到屋里的人这样说。他先是一愣。怔怔的看了看坐在桌边的人。片刻后才叹息的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习惯你这样子。”
抬眼瞥了他一眼。那少主依然坐着看书。只说:“时候长了就习惯了。清弟。你时刻要记得。我是夜殇。”
又是一阵沉默。來人坐到夜殇身边。叹息道:“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只是。就连我都还能是杨清。为何二哥你……”
“清弟。我早与你说过。我们将來要做的事。是阴诡路上的不归路。我是从地狱回來。化身修罗之人。再不是从前的人。蓝家一门忠烈。断不会出现一个阴狠毒辣、不择手段的人。我决不能。让蓝家的声誉有一点点的玷污。况且。我们现在虽然在暗处。但早晚会回到明处。到时我断断不能被人认出。”
夜殇说的满不在乎。但杨清听在耳中。却是一阵阵的刺心。
杨清看着眼前已经面目全非的人。打从心底生出悲伤痛心之意。他看着眼前这张线条冷硬的脸。哪里还有半点昔日那人的温润气质。有的。只是冰冷决绝的阴狠和历经地狱悲苦的彻骨寒意。
夜殇沒听到杨清的回答。说道:“清弟你等会儿。我把眼前这点儿书看完。”
杨清看着眼前这个冷静的夜殇。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曾经。这个人何曾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老老实实的坐在书桌前看书。义父就算是变着法儿的罚他。他也总会有更多稀奇古怪的法子去逃避。
杨清不自觉的就想起去年那一幕。当他们从绝冰崖下被南盗侠夏洛找到的时候。蓝磬已经几乎要冻死了。
杨清毕竟是住在北恒山上。已习惯寒冷之地。但绝冰崖下是何等的冰冷彻骨。纵然杨清武艺超绝又耐寒耐冷。也被冻得差点儿昏死过去。
幸好一向打扮成军中经历的夏晨歌提前一步去找南盗侠夏洛过來。这才保住了自己和蓝磬的性命。
他们是怎么被带回九寨彩林夏宅的。杨清根本就毫无印象。他只记得自己醒过來后。听说蓝磬已经被冻得完全失去意识、身体四肢甚至出现了水肿的状态。当时杨清吓得魂飞魄散。
好在盗侠的家中有不少灵药。虽然救治了些时日。但总算是慢慢的好起來了。
可是。杨清还來不及高兴。就震惊的发现。醒來后的蓝磬简直是判若两人。昏睡的时候忘记的所有事。蓝磬都在醒來的一瞬间找回了记忆。她无法接受蓝家和蓝家军的遭遇。精神几乎崩溃。
那段时间的蓝磬。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一瞬间被扑灭。然后变成了余下的灰烬。有的时候。杨清在看着夜殇的背影时。总会不自觉想起蓝磬的样子。但是当他看到夜殇现在的脸时。又在一瞬间恍惚惊觉。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蓝磬了。
铁磬寒心。曾经温润如玉、飞扬明亮的少帅蓝磬。如今易了容。改名换姓。冷了心肠。忘了自我。整日躲在阴暗之中算计险恶人心。
“清弟。清弟。”
“啊。”杨清正自己愣神。突然就听到夜殇在叫自己。“怎么了二哥。”
夜殇此时已经放下手中的书。她倒了杯茶。问道:“发什么呆。”
“不。沒事。二哥你看完了。”
夜殇淡淡一笑。道:“嗯。对了。让你去山东一趟。该探查的都探查好了。”
杨清点点头。认真说道:“是。我按照二哥的意思。在济南、莱州、登州以及威海都找了地方。价钱也已经谈好。就等着下一步行动。”
夜殇颔首道:“你办事我放心。钱不是问題。燕王殿下想必是不会吝啬的。”
“是。现在京中那边怎么样。”
夜殇轻笑一声。缓缓说道:“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李胜带人联络上了大太监陈景的爱徒李兴。说起來。李兴不愧是自小跟着陈景的人。敢选人、有想法、会使计策又胆大心细。看來我们日后跟这个人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杨清问:“二哥当初怎么这么确定。皇帝一定会上当。”
夜殇脸上的笑容慢慢凝成一股冰冷的冷笑。她道:“当今的这位皇帝陛下是什么人。那是多疑猜忌、冷心冷肺之人。只要我们稍稍放出一些传言。他就定然会将矛头指向蒋瓛。不要忘了。父帅对他忠心耿耿。他却处心积虑除掉蓝家。秦王殿下对他不可谓不孝。又是在封地政绩斐然的一代英王。他却狠心绝情把秦王殿下关近诏狱受折磨。如今。一个蒋瓛算得了什么。只要让他稍稍觉得不安全。他定然会毫不留情的除掉这位忠心耿耿的锦衣卫指挥使。”
杨清看着夜殇眸色中闪动的阴沉。不自觉心下就又是一阵发堵。但他也沒办法。只得又问:“那。事成之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