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府远在最南边,暂时还并没有被战火波及,然而消息的传来到底让城中开始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在小心的窃窃私语,却不敢让京中来的人听到。
军队未至,人心却开始有些乱了。
皇帝自从上次昏迷后醒来就变得有些奇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眼神更浑浊了些,但行事作风明显比之前狠辣了许多,就连伺候了他许多年的王显都有些叫苦不迭。
这日宋三才正在家中用膳——她已经想通了,为了孩子,不管怎样此刻也不是与李昭翻脸的时机。
上辈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中有那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可以为了孩子仍强行将两人绑在一起生活,她觉得那样的做法很傻,且不说这样究竟对孩子的成长有无作用,就说他们自己,也生生的由原本有青春可以去追求自己更美好的新生活拖成了大半辈子已过。
然而如今她自己成了母亲,才终于隐约明白了那些父母的想法。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如今她已经从李昭身上了解到一个人的童年究竟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又怎么忍心再让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将人生的方向歪曲到一个未知的方向。
不就是监视吗?又不是立马要了爷的命,爷先忍了。
想通了这点后,宋三才一口气向厨房点了好些吃食,一点一点的细嚼慢咽了下去。
这些日子她亏空了不少,总得好生将养下,不但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没有剖腹产的年代,她不得不早做绸缪,万一因为身子虚弱难产,母子俱亡简直是死的冤枉,若她自己死了留下孩子,也是要不得的事情。她可不信李昭不会续弦,若是续了,万一是个心思歹毒的,以后可就有别的女人来打她的娃了,一想到这个就肝疼。
是以宋三才半点也没有亏待自己,美美的吃了个七分饱,正准备站起来活动下身子,就听见门外有动静传来。
她在阴凉处远看了下庭院中的日晷,时间尚早,李昭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却不知是何事。
不一会儿,就见着杜公公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见到杜公公,她就明了应当是皇帝的意思了。
宋三才的表情凝重起来,果然杜公公见着她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将手中的朱红色锦帛打开,“李宋氏接旨!”
自从听到陇西王谋反的消息以来,她就估摸着会有这么一天。只要有心去打听,她和庄铭的关系是怎么也瞒不过的。只是却没曾想皇帝会拖了怎么久才召见她,而且按照民间的说法,皇帝这种爱迁怒的性子,居然不是拿枷锁捆了她去。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师兄和这次陇西王谋反并没有什么瓜葛?
宋三才眼睛一亮,顿时也不那么害怕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心中暗道:孩子莫怕,咱们的生死祸福可全看这一遭了,娘这三寸不烂忽悠人的嘴皮子总算能起到点作用了。
而后她由方慧茹扶着,慢慢的跪了下来,冲着杜公公手中的朱红色锦帛行了大礼,俯首贴地:“臣妇接旨。”
杜公公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用四平八稳的声音开始宣读圣旨:“……着召李宋氏进宫面见凤驾,不得有误。”
宋三才心想这回皇帝总算没闹笑话,还知道召见外命妇应当由皇后颁下懿旨才名正言顺,如此看来,皇帝倒没有怒极攻心丧失理智,这对于她而言是福不是祸。若今儿个来的旨意是明黄色的那才叫祸福难料,她可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定了定心神,宋三才对杜公公说道:“请杜公公稍等片刻,臣妇稍微收拾下自己便随您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