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辟芷:“还有你。别以为我没看见,自打方慧茹进了咱们院子后,你便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假辞色。而且辟芷,若是你在方慧茹为我梳妆后心中没有芥蒂,我平日里自己偶尔也会自己打理头发,你今日又怎会特意提起梳头之事!说吧,你究竟在那天对方慧茹说了什么。”
辟芷张着嘴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流露出后悔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哭着说道:“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到那番话会对方慧茹造成那么大的影响,甚至让她去勾引大人……要是早知道……我……”
宋三才叹了口气,辟芷本质上确实是个很善良的小姑娘,只是这么些年,她似乎把她宠得有些不知事。
“你先起来吧,别哭,慢慢说。”
宋三才将自己的手帕抽出来,替她揩了揩眼泪。
辟芷抓住宋三才的帕子,哭得抽抽噎噎的,但好歹是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说了一遍。
她以前在张府的时候,柳芙蓉脾气好,最初也对张以炯的那几个妾侍挺宽容,结果导致了她们无法无天,这才不得已出手将她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辟芷那会儿年纪小,也是受了好一阵子的欺负,对为人妾侍的虽不说歧视,但到底是心中不喜,更何况这方慧茹比之妾侍都不如,连个名分都没有。在辟芷眼里,不管她做了什么,总是个自甘堕落的坏女人。
尤其是这女人还趁着她去厨房的时候抢了她的活儿,主动凑上前去给她家姑娘梳头。小姑娘有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的不悦,也担心她对姑娘心怀鬼胎,便在之后找到了方慧茹。
心怀偏见的先入为主,说出的话自然也动听不到哪里去。
方慧茹伶牙俐齿,天真的辟芷哪里是对手,三言两语就被方慧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连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
“你得意什么?姑娘只不过是面子情暂时收留你罢了。等那赵日天案子的风头一过,你不照样要被赶出去!还真以为自己在这府里站稳脚跟了不成?!”
辟芷是宋三才身边最得脸的人,她说的话往往就会让人认为是宋三才的意思,方慧茹不得不多想——她能看出夫人对她不咸不淡的态度,虽然早上有所转变,但夫人恐怕真的只是怕现在将她赶走落人口实,待到风头一过,这府里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方慧茹毕竟也只是个有姿色女人,举目无亲的流落街头能有什么好下场,心里也有些急了。
然而她在赵日天身边的这些年,除了以色侍人的那些个本事,可以说是什么也不会,被赶出去哪里有什么好下场?
她暗自焦急之际,县令大人年轻英俊的脸庞划过脑海——是了,夫人容不下她,只要大人点头就可以了啊!
何况县令大人一身浩然正气,年轻有为,与那猥琐的粗汉赵日天大不相同,能委身于这样的男子,是大多数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以她的残花败柳之躯,还有比这更好的归宿吗?即使是病急乱投医,她也得试试,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方慧茹是个有魄力的人,她既然已经想清楚,便也不愿意再耽搁,咬咬牙便决定付诸行动。
宋三才听辟芷抽抽嗒嗒的说完了前因后果,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纵然这事儿辟芷有不对,可是那方慧茹自己做的选择也让她冷笑。若是担心被赶出去,大有其它方法可循,何必单走这一条路,由此可见她潜意识是对此动心的。
“行了,一会儿再罚你。那方慧茹人呢?”
辟芷连忙答道:“显荣大哥怕她坏事儿,便把她锁在自己屋子里了。”
“走,带我看看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