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静熙脸色死白,对着一脸惊怒的凤静逸无力地摇摇头,平静地低声说:“我信她。”

凤静逸一怔。

“靠边。”沈容容推开呆住的凤静逸,就着长平的手含了一大口烈酒在嘴里,手上用力,果断将箭拔了出来丢在一旁,血瞬间喷涌出来,几乎同时,她一口烈酒喷洒到伤口处、翻手拿起另外一只预备好的瓷瓶,将药粉洒在伤口上,抽过药箱里一条干净的布巾,撒上药粉压在伤口处,再用布条缠好固定,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把好不容易回神的凤静逸又看个目瞪口呆。

把凤静熙小心翼翼移到空处躺好,她立刻大发雷霆:“没知觉就可以随便挂彩?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脑子也跟你弟弟那个蠢蛋一样进水?你身体那么弱,伤口很难愈合你知不知道!这么重的伤,得养到猴年马月?你长点记性行不行!”

凤静逸震惊地看着沈容容。

沈容容没注意到凤静逸的异常,她火气还很大,正要再说什么,凤静熙忽然头一歪,剧烈地咳嗽起来,跟着呕出一大口血。

沈容容立刻不敢说话了,快手快脚接了长平递来的水伺候凤静熙漱了口,又替他换了染血的中衣,让长平从柜子里取出厚毯严严实实裹起来。

凤静逸默默看着沈容容熟练地伺候凤静熙漱口、更衣,他注意到,沈容容甚至先垫了块棉巾在凤静熙胸前,才把水喂到他口中。他不禁暗自惊诧,沈容容什么时候和三哥感情这么好了?

沈容容不敢再骂人,但心情实在差得很,收拾利索凤静熙,一扭头看到凤静逸还在旁边盯着自己发呆,一脸蠢相,立刻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自觉摆出过去当主刀医生时的威风,劈头就训:“呆坐着干什么?绣花呢?磨磨蹭蹭,还不赶紧送我们回去!”

凤静逸是当今皇上的幼子,连皇帝都甚少斥责过他,何况他一向瞧不上的沈容容,闻言立刻沉下一张脸,正要反唇相讥,不经意瞥到凤静熙惨白的脸色,只得硬生生忍下这口气,黑着脸撩帘冲外面没好气道:“启程!给我走稳点!”

说完,他回过头,正要狠狠斥责一番,却见凤静熙正同沈容容说话,他整个人埋在厚实的毯子里,只露出一张削瘦的脸,显得十分疲倦,神情是他熟悉的淡然,只是细看,眉宇间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这个发现让凤静逸以为自己一时花了眼,他不禁睁大眼想再确认,就听见凤静熙低声同沈容容说:“我没事。”

沈容容闻言立刻柳眉倒立,就在凤静逸以为她又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她竟然忍住了,冷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半晌,不高兴地小声问他:“你说实话,到底觉得怎么样?不许瞎说!”

凤静熙摇摇头,刚要说话,沈容容立刻拧起柳眉瞪他一眼,凤静熙眼底闪过一抹暖意,表情仍是淡淡的,轻声道:“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

沈容容又瞪他一眼。

凤静熙抿抿唇,只得低声道:“手腕大约是刚才扭到了。”

沈容容立刻拉出他的左手,果然手腕那里已经微微肿了起来。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取了凉水替他冷敷。

马车已经慢慢走动起来,凤静逸看着眼前的一幕暗暗心惊,却不动声色,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沈容容,车厢里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会儿,就听沈容容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这次看你还怎么写字。回去我天天在你面前摆上一把毛笔,馋着你。”

凤静熙原本一直闭着眼睛,就连凤静逸都以不太可能会说什么,沈容容更是没指望他回答,不想他却忽然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低声道:“我能写。”

凤静逸大愕。

沈容容大惊。

半晌,沈容容咬着牙恨恨道:“凤静熙,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凤静熙居然又回答了她一句:“你不是兔子。”

沈容容冷冷地道:“我当然不是兔子,我是老虎。”

凤静熙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忽然脸色一白,歪过身子一阵干呕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容容一下一下替他顺着胸口,没辙地叹口气:“凤静熙,这次你真的只能忍忍,回去我改改这马车,给你造一驾‘躺得舒服’。”

凤静熙闭着眼睛躺在她怀里,她的怀抱十分温暖,他却已经一身冷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腰上隐隐开始传来痛感,半边身子却重得仿佛灌了铅一动都不能动。马车颠簸,昏沉间,隐约听到沈容容的低语“本来底子就不好,好容易养出二两肉,又伤成这样,可怎么好……”。

他想起沈容容的吻。

那个吻,温凉柔和,软得像一阵初夏傍晚里的风。他勉力张开眼睛,目光落到垂在被上的右手,那只手腕骨突出,手指无力地蜷缩着,什么感觉都没有。凤静熙目光里微弱的光彩渐渐黯淡下来。

他是一个废人。

大约傍晚时分,马车终于行到了静王府。管家早已经得了信儿,带人抬了软榻在府外等着。因为凤静逸给宫里也送了消息,宫里早早派了太监带着太医也一并跟着等在府外。

马车一停,凤静逸率先跳下马车,指挥众人七手八脚将已经昏睡的凤静熙用软榻一路抬进寝房。

太医为凤静熙诊脉的时候,那宫里派来的太监此时上前来与沈容容见礼,他自称姓罗,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看凤静熙的情况。

沈容容心里记挂凤静熙,又摸不清他的身份地位,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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