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这些日子太过劳累,这一次又说得久了,凤静熙显得有些气力不济,咳咳停停,几句话说了好一会儿功夫。

沈容容看着凤静熙因为咳嗽而微微泛起血色的脸,心里绞扭着难过。

她轻声道:“我替你倒杯水。”

凤静熙摇摇头,拉住她要起的身子:“没关系。”

沈容容只得又躺回他的怀里,她把手贴在他的心口,隔着薄薄的衣料,感觉掌下心脏挑动的韵律。因为患有心脏病,凤静熙素来心律不齐。那种没有规律的心跳,和偶尔心跳之间心脏的暂停,大部分时候就算他没有心疾发作也会时常发生,对凤静熙的日常生活也不会有多少影响,她过去做医生见多不怪,落到凤静熙身上的时候,她却总是忧心不已。

大约这就是关心则乱。

她闭上眼睛,把耳朵凑到他的心口,听着那一声声并不规律的声音,他的心跳不有力,却莫名给她顽强倔强的感觉。

她低声道:“我担心你的身体。”她不止担心他的身体,还担心更多,没有她在身边,他忙碌公务到深夜,谁耍赖把他的灯烛拿走?他口味刁钻,谁做他爱吃的膳食?他晚上睡觉,谁替他翻身、按揉抽筋的腿脚?他喜欢在湖亭打棋谱,谁替他煮一杯茶?没有她在身边,他寂不寂寞?如果离开他……这样的句子,一度频繁回闪在脑海,如今真的认真去想,却只是想就已经难舍难分。

凤静熙抚着沈容容的头发,感觉到她的依恋,他轻声道:“我会好好的,有慕容在我身边。”

沈容容好半天不说话。

凤静熙柔声唤道:“容容?”

沈容容勉强笑笑:“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毕竟他们两个想法相差太多。

凤静熙反问:“你会回来吗?”

沈容容不说话,低着头把玩他的手指。凤静熙的手总是温度偏低,极修长好看却并不细嫩,因为长期握笔的关系,他的指上有薄薄的笔茧,他是一个勤奋的人,满腹经纶、胸怀丘壑。

这个男人所在的位置很高、太高,她虽是现代女子,也不过是个平头百姓的小人物。他们的差距太遥远。

仿佛洞悉她的所有顾虑,凤静熙慢慢握住插在他指间的秀丽手指,缓缓道:“我知道你有太多的不认同。所以,出去走走吧,换一个角度去看看东昭。”

沈容容心里没来由一阵慌乱,她有些赌气地抽回自己的手:“也许我一辈子都拗不过弯来,你把我撒出去,心野了,我就真的不回来了!”

“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沈容容忽然发起脾气:“我上辈子就是个平头百姓,我的世界观早就板上钉钉了,现在你让我突然变身成一个政客,我觉得我做不到。”她瞪他,表情却看起来焦躁而无措,双手却下意识紧紧扯住凤静熙的衣袖,仿佛一松手,凤静熙就消失不见。

凤静熙将她搂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他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温柔地吻她头顶的发璇,安抚她的心慌意乱,他柔声道:“我比你更不想分离。”

沈容容不说话,紧紧靠着他。

凤静熙想了想,轻声道:“这样吧,横竖我们还要在南方呆些日子,这半年,我来陪你,等我回皇都之后,你可以先跟着阿毓到处走走。”

“明明是我陪着你出来的,怎么反而变成了你陪我。”

凤静熙低笑,吻她的发顶。

看出他目光中的坚定,沈容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却又升起另外一种不甘,她瞪他:“你让我去体验民间疾苦么,小心把我推得更远。”

凤静熙摇摇头,轻声道:“你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女子,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孤身在外。”他侧头轻轻咳嗽几声,对她慢慢说道:“你已经有平民百姓的心态,还得从为政者的角度去看民间百态,阿毓这些年会在南方修运河;老七明年会调任吏部,他上任后会微服各地。你跟着他们,我也会放心些。若是你想在某地停留,捎个信儿给我,我自会安排妥当。”

说道这里,凤静熙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他皱皱眉,语气里有了一丝无奈:“五年内,虽然不会有大规模的邻国进犯,但东北不宁、北陵虎视眈眈,北陵的贺兰睿、贺兰勤必定会将北陵带入新的局面,我猜,他们会连横东昭周围国家甚至东北王府,虽不至于大举进犯,但若想让东昭不得安宁也并非难事……”他叹口气:“若以我的意思,自然希望你远离战场,只是以你的性子,若是真的打起仗来,你必定会跑去战场治病救人……”

沈容容轻哼一声:“原来你也有担心,我还以为你明天一早就要把我轰出别馆了。”

凤静熙叹口气,摸摸她的头,他的舍不得又岂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说明白的。

沈容容还要再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常德的声音:“殿下,廉王殿下来了。”

沈容容从凤静熙怀里爬起来,下榻穿鞋,回过头看凤静熙正吃力地撑着起身,她忙按住他:“你好好躺着,别下地,他是你弟弟,不是外人。”

凤静熙没有拒绝,却到底还是坐了起来。只要身体情况允许,他从不失仪。

沈容容叹口气,扬声叫常德请凤静毓进来,自己则替凤静熙在腰背后面垫上靠枕,又取了软垫垫在他的脚下,抬起他的腿的时候,感觉他的小腿、脚面都浮肿得厉害。

她又叹口气,抬起头看到凤静毓大步流星走进来,她掸掸衣服准备


状态提示:第114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