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俯身到他耳畔,悄声耳语道,“那青霉素,暂时还不能到别人手上,只能想法子让慕容黄芪先去替他每日用药。”
因见有太医赶来,她也就没有再操心其他人的外伤问题。
凤静熙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脸色一白,紧紧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起来,脸色及嘴唇很快泛起绀紫。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沈容容已经立刻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只白瓷药瓶,倒出一颗深色药丸送进他的口中。
凤静熙服了药,粗重吃力的喘息很快就得到和缓,只是脸上仍泛着淡淡的紫色,显得十分虚弱。
沈容容轻声道:“你必须立刻躺下。”
凤静熙无力地握一握她的手。
立刻有侍从过来将凤静熙抱上马车。
因为凤静熙的马车最好,他让出自己的马车送太子回府。自己则暂用太子的车驾。
沈容容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明白,太子的确更需要平稳的马车。
沈容濬主动上前道:“让微臣护送殿下回府。”
凤静熙躺在马车内,隔着撩起的车帘,点点头,声音低弱:“劳烦世子。”
沈容濬扶着沈容容上车的时候,沈容容看着沈容濬手上包裹的绷带,轻声问道:“哥哥可无碍?”
沈容濬眨眨眼,悄声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委屈道:“我还以为容容心里只有殿下,早忘了大哥。”
沈容容白他一眼:“回头让嫂子收拾你。”
沈容濬戏谑一笑,手中微微用力,将她送上马车。
太子的马车明显颠簸许多,虽然沈容容交代车夫尽量放慢速度,凤静熙靠躺在车内,仍脸色苍白得厉害。
沈容容替他按了脉搏,又细细问了他的感受,确定心疾发作之后暂时无碍,她取出另外一种药丸喂他服下,自己则跪在他的身边,开始替他检查身体上的伤情。
凤静熙原本微垂着眼睫,感到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身体,他轻轻按了一下,低声道:“无碍,只是一时受惊,心跳得有些厉害而已。”
沈容容拿开他的手,低声道:“不行,你忍耐力过强,又爱瞒着人,我自己检查了才放心。”
凤静熙浅浅勾了唇角,半眯着眼睛,目不转睛看着她替自己检查。
沈容容将他从头到脚查个仔细,确定他左手小臂上的剑伤真的只是轻微划伤时心中松了口气,只是检查到左腿的时候,她的手刚抚上他的脚腕,便见到凤静熙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她掀开他的裤脚,果然发现他的左腿小腿一片青紫,脚腕和膝盖肿得老高。
沈容容抿抿唇。
凤静熙轻轻道:“抚羌侯与阿毓护着我闪避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桌角。”
“怎么不说?”沈容容脸黑了大半。
凤静熙垂下眼睛,轻声道:“你要替太子手术,不可分心。”
沈容容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她咬着嘴唇,半晌才抬起头,目光倔强:“他的伤势比你严重。”
凤静熙淡淡道:“我知道。”
她飞快道:“我骨子里是个大夫,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判断,这样是对伤者的失责。”
说完,她紧抿住嘴唇,低下头,认真检查他左腿腿骨,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她自上车前慕容黄芪递给她的药箱里取出消肿化瘀的药,慢慢擦到他的腿上。
凤静熙左腿残疾、骨质疏松,受了伤后不能立刻推拿,她与慕容黄芪研究很久配出这种特殊的药水,就是备着他磕碰后使用,等敷药半个时辰、药力发挥作用之后才能慢慢替他推淤活血。
“容容。”凤静熙轻轻叫她。
“嗯。”沈容容低着头,看似专心致志替他擦药,细看却知,那双抚在他无力左腿的细白双手微微颤抖。
凤静熙目不转睛望着她,静静道:“我没生气。”
沈容容没说话,仿佛心思全在他的腿上。
凤静熙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他伸出手轻轻覆在沈容容的手背上,低声道:“容容,是我把你叫过来的。”他知道她的医术,当时事发突然,叫她来便是因为知道,唯有她能救太子。所以,她选择先救太子,他并不生气。
沈容容一头埋在他的怀里,狠狠搂着他的腰,闷闷道:“我看到你手臂有伤,可是我必须先救他。”事有轻重缓急,当时她一眼扫过就可以判断出凤静熙伤得不重,而凤静祈已经性命垂危。
凤静熙感受到腰间那双手臂的力量,他摸摸她的头:“心里那么不好受?”
她点点头。那种明明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却心中仿佛堵了一块石头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一般。
凤静熙慢声低语:“你记得不记得我蛊毒发作的时候,半侧身体疼得厉害,你为了转移我注意力,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沈容容不知道他怎么提起这事,她把头枕在他的腰腹,侧头仰望他温润俊美的下巴与喉结,心不在焉道:“我讲了好几个故事呐。”那段日子,她说得口干舌燥,像个话痨。
“就是那个新娘十八岁。”
“怎么了?”她挑挑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那个故事。那时,凤静熙一直在痛,她却已经把二十一世纪那些他感兴趣的她又知道的事情讲光,急中生智,她想起有阵子风靡韩剧,她和一同值夜班的同事借了许多来看,大多让人能够从头傻笑到尾,她便随便捡了一个讲给他听,居然逗得他微微一个浅笑。
果然,凤静熙微微一笑,轻声道:“你可记得,里面那个年轻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