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个时候,忽然一只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接着是个热情如火的声音:“哎呀,想不到你也好这口儿啊,怎么没早说!走。带你玩儿几把大的刺激刺激!”
我回头一看,又是笑嘻嘻的霞哥!
我赶紧把食指竖在了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她一愣,想起来了昨天我在街上的盛况,赶紧会意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知道,低调,低调,你这是微服私访来打牌的……”
微服私访……
我轻咳了一声,环顾四周,但见其他的养鬼师幸好都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牌局。并没有能分神看我的精力,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低沟华圾。
“是得入乡随俗,”霞哥得意洋洋的说道:“当个养鬼师,本来压力大风险大,你说再不赌几把放松放松,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放心,这个赌场是我爸开的,筹码随便拿,我请!”
看来霞哥还真是出身名门,爷爷开黑市,爸爸开赌场,估计着金玉里之内,这些个赚钱的生意全被他们家给包了。
我想了想。就说道:“不行啊,我这个人最怕输了。你看。我在这吹了吹脖颈子,看着眼前那个老头儿,简直是孔夫子搬家----除了书(输)就是书(输),我要是也那样。还不如过过眼瘾算了。”
吹脖颈子是赌场的一句俚语,意思是人站在牌局后面观战,鼻息正好在自己面前赌徒的脖子上,所以俗称“吹脖颈子”。
霞哥一看我指的是聚精会神的二姥爷,一下子忍俊不禁:“哎,你说你给谁吹脖颈子不好,非要给他吹脖颈子,他这一阵子是这里最出名的肥羊了,跟那三个老太太一玩儿,逢赌必输,前几天,把那个长生行者从不离身的长生香囊都给抵押进去,好像还没赎回来呢,今天可倒好,不知道哪儿来了钱,又来肥猪拱门了。”
我跟程恪对视了一眼,怪不得上次程恪一说起了长生香囊,二姥爷张口就是忘在家里了,这长生香囊对长生行者来说跟身份证一样的重要,也能当成了赌场上面的抵押,也真是没谁了,要是让我姥爷知道了,估计能当场剥了他的皮来。
二姥爷输是输了,可是输的面不改色,反而还挺高兴的,一副乐悠悠的样子,怪不得被霞哥说是肥猪拱门呢!
而那几个老太太则连声说道:“咱们今天先说好了,谁也别赊欠,一笔账,一把清!”
“哎呀!”二姥爷故作惊讶的说道:“怎么今天成了鬼搞对象----不近人情了?赊欠也不行?”
“你个老东西,赊欠了多少回了,一屁股眼子两账!”一个老太太板着脸,说道:“今儿十二点之前,咱们必须清账,谁要是不清账……”
一个老太太应声说道:“就是乌龟王八蛋!”
“得了得了,”二姥爷服输似的摆摆手,露出一个苦笑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完了……”霞哥露出一种挺幸灾乐祸的样子来:“你看着,没准儿老头儿今天裤衩都没得穿了。”
程恪却低低的说道:“你看,二姥爷,好像是存心要输。”
我一听,再仔细一看,果然看出来了玄机,发现二姥爷的牌里面,像是能赢的搭子,偏偏要拆,自己三暗刻。不等开杠,宁愿点炮,偏偏要打一张出去。
几个老太太胡的啪啪的。
二姥爷这是钱多了烧的?不爱赢钱爱老太?
我侧头望着霞哥,说道:“霞哥,跟那个老头儿一起打牌的那几个老太太,都是什么人啊?”
伸着脖子一看,说道:“早年就是金玉里有名的三朵交际花,现在老当益壮, 还是声势很旺,不少老头儿养鬼师争先恐后的拜倒在她们的练功裤下面,估计这个老头儿也一样,没办法,色字头上一把刀。”
我越来越迷惑了,二姥爷这个把老太太的手法,也真是挺新鲜的,还是一拖三。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看看,什么时候需要筹码,我再找你。”
“行!”霞哥挺痛快的点了点头:“我就在柜台后面。”
说着回去忙碌了。
现在几个老太太赢钱赢得很满意,笑的满脸桃花开。
而正在这个时候,二姥爷的手气却突然一下好了起来,又是海底捞月,又是杠上开花,不大一会,居然倒是反而把几个老太太的钱给赢过去了不少,而几个老太太则认定了二姥爷只不过是一时的运气,并不怎么当回事,还是笑吟吟的等着二姥爷的狗屎运过去。
但是二姥爷就是啪啪啪的开胡,所以不大一会儿,二姥爷将三个老太太的钱全赢干了。
三个老太太瞪了眼。
二姥爷则嘿嘿的笑了起来:“怎么样,接着来?我借给你们钱来翻本?”
三个老太太对望了一眼,带着点惊喜似的,点了头。
我知道,赌桌上的禁忌就是借钱,尤其是风头正旺的庄家。
只要一借钱,意思就是把自己的运气匀给对方了,所以输钱的人,就算自己还有钱,总会想法子找借口跟赢家借,叫做“借光”。
二姥爷一副浑然不知道赌桌上规矩,只想着尽兴的模样,几个老太太自然乐不得了。
可惜的是,几个老太太的算盘打空了,二姥爷继续痛痛快快的大杀四方,不大一会,三个老太太再一次盆干碗净。
赌钱的人,一旦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更不想收手的,反而一心破釜沉舟,要翻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