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竹甚至觉得,自己当时如果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多好,便不用面对何青梅将他抛弃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的样子,从三岁开始,从那个小女孩,牵起小男孩的手,对着他微笑开始,慕以竹的人生,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所占据,所统治,他无法接受何青梅有一天将放在他身上爱恋的目光化为仇恨,他无法接受有一天,那个最爱他的女人,他最爱的女人,会恨不得从来不曾认识他。
他要杀了白清沫,是惩罚她伤害了何青梅,其实,比起白清沫,更加需要得到惩罚的是他,伤害何青梅最深的,自始至终,只得一个慕以竹罢了。
幽幽的双眸,凝视着脚边那把沾染着血迹的匕首,手指动了动,有一瞬间,慕以竹是想要也给自己来上这么一下的,只是,想到上面沾染着的是白清沫的血液,男人的眉心蹙起,厌恶,恶心,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的情绪,他都接受不了。
“算了。”
低喃一声,男人的双眸,渐渐阖上,他在对白清沫动手之前,已经报警自首了,杀人的话,总是要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恍惚间,慕以竹想到了很久以前,观看过某部影片后,何青梅所说的话。
任何打着正义名号杀害别人的行为,都是不对的,她那么霸道冲动,总是惹祸的一个人,其实真实的内在,意外的善良。
“砰!”“砰!”“砰!”
一连几声巨响,将慕以竹快要陷入黑暗中的神智拉回,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一个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人。
“还,还有气儿,人没死。”
孙智柯抖着手先探了一下白清沫的鼻息,虽然很微弱,幸亏还有气。
“快快快,赶快把人抬车上,千万别让人死了啊。”
即使是这么个有些血腥阴冷的场景,孙智柯这个人,却有办法愣是将任何场景都扭曲出那么点二的气息。
“对了对了,别送错医院。”
孙智柯的意思应该是说送到能够控制消息的医院,慕以竹心底默念。
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跟着孙智柯冲进来的十几个人就只剩下了两个还跟在他旁边,其他的人都急着处理后续事情去了。
“喂,你,你没事吧?”
孙智柯与慕以竹那双幽幽暗暗的眸子对视,一瞬间,一股子凉飕飕的阴冷无比的感觉,顺着骨头缝儿往里面钻。
想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好像是凶杀现场,不对,这就是个未遂的凶杀现场,孙智柯的小心肝就一抖一抖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慕以竹是个这么狠的角色,现在这个社会,不是没有杀人的,却都是些亡命之徒,慕以竹是个什么人,比起那些人的狠辣,居然也是毫不逊色。
“白清沫这一次活了,下一次你还能够救得了吗?最多管得了一时,你能够管得了长久吗?”
慕以竹终于开了口,却是说出这么一段更加凶残的话语。
“你,你做什么非要和她过不去,那个女人怎么得罪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要不是我找你有事,正好在警察局,而且警察局长还是给我家一点面子,你现在就惨了。”
孙智柯瞅了瞅慕以竹的全身,手上沾了些血,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问题,暗自松了口气,要是这位出了什么问题,对他这次到a市给予厚望的郑老爷子,保证让他好好喝一壶。
“是我报的警。”
慕以竹一句话,堵得孙智柯无言以对,瞪目结舌:“你做什么找死?”
“嗯,我就是在找死。”
慕以竹点了点头,很是随意地道,手在地面上按了按,一使力,站了起来:“我不会谢你的。”
甚至是有些怨孙智柯,事情按照他的剧本发展,已经快要结束了,偏偏跑出了这么个程咬金。讨肝豆弟。
“你要做什么?”
孙智柯看着男人站直了身子,往外走去,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
慕以竹没有搭理。
“你不是还要去找那个白清沫吧?”
“喂,你真的脑子傻了呀,什么仇什么恨呀,你这都把人姑娘整成那个样子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慕以竹,你站住,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帮你?”
慕以竹已经走出了门外,显然,孙智柯的劝说,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哎,我是你外公派过来的。”
这么一句话,慕以竹一直不停的脚步,忍不住顿住,一时间,有种恍惚的感觉。
外公?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外公,三岁前,他还有一个父亲,唯一的一个亲人,三岁后,他身边再也没有了一个血缘上的亲人。
“我没有什么外公。”
慕以竹扔下了这么一句硬邦邦的话。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知道,郑老爷子知道你的存在后,特别的激动,特别的开心,他都已经确认过了,你的父亲是慕容,你的母亲是”
“我没有外公,我也没有父亲!没有母亲!”
慕以竹打断了孙智柯的话,他转过头:“我只是慕以竹,何家收养的孩子,恐怕你是白跑了一趟了。”
“哎?”
“你等等,什么叫你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大伯母虽然性子冷了点,到底是她生了你”
孙智柯在后面喋喋不休,慕以竹早已经走的远了,这次不知道白清沫到底能不能逃过一劫,身上脏的很,先去好好洗一个澡,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