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七日,中秋节。
夜幕中那一轮圆盘倾洒下的银光,柔和得不可思议。
一盏盏孔明灯在夜风中摇曳着不断往上,最后变成了一点一点的橙色荧光,那些荧光就像是突然亮起来的星星。使得原本漆黑一片,只有一轮明月当空的天幕,一下子变得异常绚丽起来。
茶馆的后院,此时灯火通明。
走廊挂满了精致的宫灯,垂吊下来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着。桃树上的小铃铛显了身影,和着风叮当叮当的奏起了悠然的曲调。
桃树下,早已摆上了一张圆木桌子。
白夕今晚穿了一件袄裙。青色上衣白色下裳,绣着清丽的茉莉花。月色之下。那张平时什么表情也没有的小脸,带上了温柔的笑意。愈发衬得那张已经长开了的脸倾国倾城。
素手微抬,清凉的茶汤就从壶嘴滑下了茶杯中。
对面那人的衣摆被风吹了起来,就像是遗落凡间的神邸。
“师尊。”白夕眉眼弯弯:“中秋节快乐。”
“嗯。”祁繆轩也跟着一笑:“中秋节快乐。”
月亮越升越高,夜色越来越深。
吃过月饼,白夕抱出了藏在地窖里的桃花酿。
“师尊,我们今天喝一口吧。”白夕冲着祁繆轩眨了眨眼:“正好试试这桃花酿怎么样。”
宫灯下,女孩亭亭玉立。
祁繆轩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涣散。
----阿祁,我们喝一口吧,正好试试这坛桃花酿怎么样。
“……好。”祁繆轩突然之间,喉咙有些发干。
他闭了闭眼,没有让白夕看见他眼底的波涛汹涌。
“师尊,我们到屋顶上去吧!”白夕抱着酒坛子走到他身边,有些跃跃欲试地道。
“好。”祁繆轩伸手。替白夕拿过了沉重的酒坛,脚尖一点就率先飞向了屋顶。
白夕紧跟其后。
啪!
白夕揭开了封布,顿时一股清香的酒气的扑鼻而来。
“好香啊!”白夕有点迷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师尊,我都有点舍不得喝了。”
“有什么不舍得的。”祁繆轩手一招,就把下面木桌上的月饼拿了上来:“到时候再酿便是。”
“师尊你果然不懂!”哪知白夕却摇了摇头:“再酿一坛也不可能是这一坛啊。不同的!”
“哪有什么不同。”祁繆轩伸手捏了捏白夕的鼻梁,眉梢一挑:“哪这么多的挑剔。”
“这不是挑剔!”白夕一把拍下了祁繆轩作恶的手。眉目一扬就反驳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
“小小年纪歪理怎么这么多。”祁繆轩失笑。
“什么歪理啊!”白夕不满地辩驳:“师尊你敢说不是!”
“道理是真的不假。”祁繆轩捏上了白夕白皙如玉的脸颊,轻笑:“可用在这事儿上就是歪理了。”
月光下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带着的温柔缱婘直入白夕的眼底。
白夕身子一僵。
面上忽然有了些发热。
“师,师,师尊。”白夕没由来的,就结巴了。
第一次,白夕对师尊的亲近有了些不自在。
“嗯?”看着白夕泛起了膘的脸颊,祁繆轩眸中笑意更深:“怎么了?”
“我,我,我我们……我们还是喝酒吧!”白夕赶紧把酒坛子往上一举。隔绝了祁繆轩的目光,主动揭过了这一页。
祁繆轩似笑非笑地松开了手。
白夕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师尊突然笑得这么美,是个人都抵抗不酌吗!
白夕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的反常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祁繆轩拿出了两个玉碗。
莹白剔透的玉碗被人有些着急地乘上了满满的一碗,白夕放下酒坛,端起碗就喝了上去。
玉碗再度很好地隔绝了祁繆轩的目光。
白夕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是疯了!
要不然怎么老是觉得师尊的眼神不对劲!
祁繆轩望着急匆匆给自己灌下一大碗桃花酿的白夕,意味深长地加深了唇角的弧度。
他端起了自己的玉碗。
有些事情,发生一次足够了。
仰头,祁繆轩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将桃花酿不紧不慢地送入了口中。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也不可能重蹈覆辙!
桃花酿其实度数不高,白夕的酒量说不上高,但也不至于一杯就倒。要在平时,白夕一定会注意着不让自己醉了倒下。可是今天晚上,白夕思路一乱,就把酒当水灌了,祁繆轩竟然也没有阻止她。
于是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半晌,白夕就有点迷迷糊糊了。
祁繆轩手指一动,就把人移到了自己的膝上。
白夕半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眸,趴在祁繆轩的膝上哼哼唧唧地往自己嘴里塞了块月饼。
“真醉了啊。”祁繆轩好笑地戳了戳白夕因为塞了月饼而鼓起来的腮帮子。
可是谁知道,白夕嚼着嚼着,竟然就哭了!
祁繆轩瞳孔剧烈一缩!
“师尊。”白夕泪眼朦胧:“月饼好吃吗。”
“好吃。”祁繆轩小心翼翼地把白夕滑落的泪珠拭去,眉梢紧紧蹙了起来。
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番之前的情景,可是怎么样都找不到让白夕哭的理由。
这个结果让祁繆轩的眉梢皱得更紧了。
“可是我觉得不好吃。”白夕委委屈屈地缩进了祁繆轩的怀里。
“好吃!”祁繆轩安抚地抚了抚白夕的后背,提了提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