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数日过去,投井小丫头的事无人再提起,府中似未发生过这事一般。安若芳也没再问安若晨逃不逃的事。离十月十五还有七日,安若晨算着日子,急切期盼。
但那日安之甫归家,黑着脸冷着眼,明显情绪不佳。用饭时逮谁骂谁,还摔了碗筷。众人处处小心,大气都不敢喘。安若晨更是低头敛息,待能归屋,赶紧脚底抹油走了。
第二日安之甫没回来。离十月十五还有六日。
第三日安之甫又没回来,离十月十五还有五日。
安若晨数着日子,正欲就寝时,安之甫的仆役却来请,说是老爷唤她。安若晨心中忐忑,赶紧梳头换衣过去了。
到了安之甫院里一看,安荣贵也在,二房四房都在。二房谭氏沉着脸,四房段氏红着眼眶。安若晨见此情景,心里更慌了,她完全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施了礼请了安,站到一旁等话。
安之甫一开始还未有心思理她,喝骂了四房段氏几句,道她哭哭啼啼晦气。又骂安荣贵没用,这般年纪了还不长进。二房谭氏一瞧骂她儿子,赶紧维护着,道荣贵才十五,做起买卖也有模有样,铺子生意这般好也有荣贵一份功劳。
安若晨在旁边垂首静听,没听懂,铺子生意好大家在吵什么?
几个人说来说去,安之甫终于把话头引到安若晨身上。他道:“叫你过来是想教你知晓,钱老爷相中了若芳。”
安若晨整个人呆住。相中了四妹?什么意思?将她退婚了?换四妹嫁?
简直晴天霹雳!安若晨脑子嗡的一声响,扑通跪下了:“爹,四妹才十二。”
她这般说,四房段氏又抽泣起来。
安之甫不耐地瞪了段氏一眼,对安若晨道:“所以才要嘱咐你,你带着若芳,在钱家要好好照应,姐妹两个莫要争风吃醋。若芳年纪小,不懂事,你凡事替她多担待些。”
安若晨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答应那钱裴老混蛋了?将自己才十二的亲闺女送过去?姐妹两个都嫁过去?
“爹,这是为何?不是女儿吃醋,这婚期将近,钱老爷这般反悔,不合适啊。咱们安家在中兰城也是有头有脸,你女儿哪是愁嫁的,我定了亲,怎么又要把四妹也嫁过去?这不是让人笑话吗?”安若晨已经顾不上装乖了,她没办法不抗争,那是她的小妹妹,才十二的小妹妹,害羞胆小的小妹妹。
安之甫皱了眉头,很是暴躁:“你道我乐意?若芳相貌这般好,以后可是要嫁给权贵人家的。可玉器买卖太好,收了好些订,要给人送货的。可南秦国那边的货供过来,还得靠钱老爷斡旋,商舶司那头的官员也得打点,那些钱老爷的人脉也比咱家妥当。若是供不上货,这买卖还能不能做了,前面收的订都得退,还得赔。铺子以后还怎么开?”
安若晨明白了,爹爹这是被钱裴下套了。钱裴一开始看中的定是四妹,仔细一想,确是如此。每次四妹挨着她站时,钱裴看过来的目光便格外|淫|邪,她当时没往别处想,只道是对她。却原来,是四妹!这下传言里的那些事便也能对上了,这钱混蛋喜yòu_nǚ,这畜生王八蛋,他对她的妹妹有邪|念!但当初谈婚事他若一开口要四妹,四妹年幼,恐爹爹不答应,于是便定了她,待定了亲爹爹进了套,再设好局提出让四妹一起进门。
这般狡猾,这般黑心肠!恶心得教人想吐!
安若晨只觉一腔怒火烧得心肺都疼,她伏低身子,姿态卑微,却是大声道:“爹,可这太招人笑柄了。不止惹人耻笑,咱家还大大地吃亏。你想想,四妹日后嫁到权贵之家,那好处岂是两家铺子能比的。”
四房段氏赶紧道:“大姑娘说得对。”她也不愿自己女儿嫁给个老色|鬼。
安若晨又道:“再者说,这铺子的货,不止这一回着急,日后也是着急。他今日反悔婚事拿着爹爹,爹爹应了他,今后呢?”
安荣贵喝道:“这做了亲家,今后自然好商好量的,况且应这婚事,也是先讲了好处的。”
安若晨心乱跳,硬着头皮继续道:“爹爹,这买卖的事,各方均有好处。钱老爷未曾吃亏,在里头他也赚得盆丰钵满。他靠的什么?靠的是爹爹经商上的手段和路子。爹爹轻易应了他,他觉得爹爹好拿捏,日后可怎么争利?他处处压爹爹一头,这买卖又岂能长久?”
安之甫皱眉不语,被安若晨说到心里,一时竟也忘了这废物般的大女儿怎么一下子精明了起来。其实这事他也是犹豫,若芳是他女儿中生得最美的,只是年纪还小,他盘算着日后她定是要嫁得最风光,给他安家谋大利的。现在一份好处搭进去两个女儿,确是吃亏。
二房谭氏这时候冷笑:“大姑娘说得轻巧,那钱老爷是什么人?他商脉官脉处处通达,人家可不是靠着咱家。谁家不是捧着他求他给个脸。也莫说日后,解决了眼跟前的难处,日后还怕没好处?成了亲家,他搭个线通个路子,权贵钱银不都有吗?”
安之甫脸色缓和下来,显然觉得二房的有道理。
安若晨一惊,忙又道:“女儿愚笨,女儿是不知晓钱老爷的能耐,只是女儿觉得,但凡把好处全给出去了,手里便没筹码了。日后谈事,岂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若是爹爹为难,眼下铺子情势确是紧急,不如这般,爹爹可口头先允了。我先嫁过去,待过个两三年,我在钱